當天下午,我從醫院將嶽父嶽母的屍體從醫院接到了殯儀館。
臨走前,護士沒忍住問了句。
「你說這是你嶽父嶽母,那你老婆呢?去死的可是她爸媽,她不來麼?」
我抿緊嘴唇,化作一抹苦笑。
「她有事來不了…」
這話說的,連我都無法信服。
出事前一天,我去看望了他們。二老身體最近有些不好,還特意找了老中醫給他們診脈。
結束時,嶽母特意將我拉到一邊,小聲道。
「你放心吧小方,芸芸上次已經同意了把結婚證補了說是等我和她爸旅遊回來,就要和你去民政局呢。」
我驚喜不已,畢竟這件事我求了很多次,蔣芸也不肯鬆口。
她說結婚已經足夠,不想用法律來束縛自己。
見我麵色浮出笑容,嶽母輕輕歎了口氣。
「小方,你是個好孩子啊。芸芸被我們慣壞了你要多擔待,最重要的是要把你們兩人的日子過好。」
但這場意外的車禍,把所有的希望都捏碎
了。
正要通知殯儀館的人時,發現蔣芸竟打了十幾個電話給我。
我回撥過去,女人尖利的質問聲砸了過來。
「方淮遠你憑什麼把我的卡停掉!你知不知道我剛才有多丟臉,那服務員盯著我被凍結的卡覺得我是個騙子你知不知道!」
「趕緊給我恢複卡,我還要給景堯買禮物呢!」
果然,隻要一涉及到陸景堯,她才會想起我。
我盯著醫院白花花的牆,淡淡道。
「給你花錢不是我的義務,拿我的錢給陸景堯買東西更不是我應該做的事。蔣芸,別拿我當冤大頭。」
她沉默了幾秒,被我與往日不同的態度驚到。
「你什麼意思啊方懷遠…什麼叫不是你的義務。」
煩躁逐漸上湧,我掏出根煙塞進嘴裏,狠狠抽了根才好受些。
「聽不懂麼,我說我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你一次兩次用我公司的錢我沒按照流程處理你,你是不是覺得還挺厲害的。」
蔣芸好一陣沒出聲,語氣有點不確定,
「你生氣了?方懷遠,不至於吧。就那點錢對你來說也沒多少吧。」
「哎呀我就帶了你給我的那張卡,你凍結了我都沒錢回去。我可還買了給你的禮物呢,你這樣我很難堪唉。」
她一向這樣,察覺到自己真的做的太過分時會半真半假給點甜頭,讓我不至於太難過。
每次我總會在這些虛幻的假象裏哄好自己,然後一次又一次選擇原諒。
但如今,我太累了。
嶽父嶽母的死讓我徹底意識到,和不愛自己的女人強求在一起,隻會讓愛變得更沉重。
想到死亡,我咳了聲,麵無表情道。
「你爸媽的葬禮在三天後,如果還記得他們是你的父母,就來參加。」
說著就要掛斷電話。
蔣芸停頓了幾秒,瞬間抬高聲音。
「同樣的謊話你要說幾次啊方懷遠!我不就花了你五十萬麼,你至於在這嘰嘰歪歪說半天!」
「有你這麼咒我爸媽的麼!你是不是人啊,我爸媽對你那麼好,你居然還這樣對待他們!」
「本來還想著早點回來給你驚喜,現在想來,怕是沒這個必要了!」
我蹙緊眉心,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她就是不肯相信我的話。
「陸景堯撞到的人,醫院通知的死亡,你到底不信誰的話啊?」
蔣芸發出諷刺的笑聲。
「呦,這是徹底掩飾不住自己的嘴臉了啊。非得把景堯拉下水是不是!行,我現在就給你開視頻打給我爸媽!」
說著她點開視頻,用旁邊的手機撥通了嶽父嶽母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