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別母親,在喜娘的攙扶下走入正廳,那裏,老夫人和穆相廷都在等著她。看著他們沒有一點不舍的表情,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這最後的血肉親情,該斷絕了。
站起身,朝著穆相廷行了跪拜大禮,這才淡淡的說道:“這一拜,是穆靈歌還你生養之恩,從此這世上隻有辰王妃,沒有穆靈歌。”
原主已死,但她能感覺到身體裏殘存的一絲情感,一絲希望,一絲不甘,還有那說不盡的怨恨。
這一拜,就當了了原主父女情,為她的人生劃下句點,也是自己新生的開始。
雖然是祭品,但麵上是相府嫡女許配辰王,該做的功夫一樣不少。
辰王也不愧是皇上最疼愛的兒子,盡管前麵已經娶了九個,但婚禮卻比前幾次還要隆重。
大紅地毯從相府沿街十裏直達紫宸王府,儀仗隊敲敲打打,彩綢錦緞的喜轎配以珍珠瑪瑙做裝飾,十六名轎夫高矮胖瘦如出一轍。連街道兩邊都掛滿了描著金色喜字的大紅燈籠。
別人再尊貴也就是八人抬轎,穆靈歌的喜轎卻是十六人抬的。這辰王妃的儀仗,簡直和皇後平起平坐了。更令人震驚的是,這一次辰王竟然親自迎親。
然,這份殊榮,卻沒人羨慕。
這樣壯觀的婚禮,也無人圍觀。
穆靈歌坐在花轎裏,掀起窗簾的一角朝外看去。十裏紅妝,任憑喜笛聲聲,大街上卻一個鬼影都沒有,偶爾見有小孩從門縫裏往外瞧,也叫大人給擋了回去。
隊伍的前麵,暗紅色的高頭大馬上,浩星辰姿態凜然,看不見他的正臉,隻瞧著背影卻也感受到不可一世的肅殺之氣,那是一種從地獄裏走出來的鐵血絕冷。
大喜之日,他卻不是穿紅,還是昨夜見到的那一身白。盡管,他穿白那樣的好看,可也實在不合禮數。
可又一想,穆靈歌也明白了。
喜事也是白事,喜堂也是靈堂。曾經的九次婚禮都是這樣,這次怎可例外。不由感歎,浩星辰也是演戲的好手。
更何況他們倆是一場交易,並非真正成婚。他肯親迎,已是給足了她體麵。
入了王府,並不見什麼賓客,也沒有拜堂禮,直接便被送進了紫竹院,穆靈歌倒也樂得清靜。
房間裏安靜的可怕,嚴格來說,是這個王府安靜的可怕。除了龍鳳燭偶爾燃爆的燈花聲,隻有自己的心跳。
坐在床榻上,從穿越過來到現在也沒喘口氣休息一下。今兒是十五,皓月當空,滿院的紫竹散著沁人心脾的清香,便想到院子裏坐坐。
可是前腳剛踏出房門,就見一道寒光從對麵的牆上射過來。
殺氣!
穆靈歌心下一驚,側身躲過。
“銀針!”
還沒有回過神,便見前方又一道寒光襲來,這一次,不是一根,是一團密密麻麻的銀針朝著自己以包圍之勢飛了過來。
天啊!這要是全射在自己的身上,豈不成了刺蝟。
“有刺客,抓刺客!”
這一嗓子是歇斯底裏的,紫宸居裏,浩星辰看了眼外麵,眼睛裏如一潭死水,隻是突然有一種不明的情緒一閃而逝。
“王爺。”對於這個王妃,流觴摸不準他家主子到底什麼心思了。看似不管不問,卻又始終留意那邊的動靜。
“你去看看。”浩星辰撚著腰間的一塊玉佩,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穆靈歌一身所學,都是現代的功夫。對於這種古代暗器,她不敢掉以輕心,何況,這身體被渣爹一家折磨的舊傷添新傷還未愈,不爭氣的很,速度起碼慢了幾十倍。
剛剛躲避了銀針,還沒喘口氣,便見一黑衣人從黑暗中朝她走來,手裏還拿著一把匕首,夜色中,那匕首泛著森冷的寒光。
來不及思考,那人已經移到了她的跟前,手中匕首朝著她脖子就招呼過來。
穆靈歌身子後仰,就地一滾,堪堪躲開。
黑衣人似乎沒想到她能躲開,眉目一緊,再次出招。
這一次,下手狠厲,招招不留情。
穆靈歌最擅長近身搏擊,奈何這身子不行,出手的力道,速度都不夠,穆靈歌一邊打一邊跑,可那黑衣人咬的很緊,幾個回合下來還是落了下風。
黑衣人看出了她應付吃力,匕首虛晃一槍,趁她抵擋之時,抬腳狠狠的踹在她的腹部。
穆靈歌一個趔趄倒在地上,撲騰了一下沒爬起來。黑衣人舉起匕首朝著她胸口刺下來。
“浩星辰,你個不仗義的東西!”
堂堂紫宸王府不可能進了刺客這麼半天都不被發現,唯一的解釋就是浩星辰不管她。
穆靈歌氣的破口大罵,忽然一根針筒從袖子裏掉出來,她靈機一動,拿起針筒朝著黑衣人的合穀穴用力一紮。
黑衣人頓時疼的哇哇直叫,扔了匕首往後退。穆靈歌抓住時機,撿起匕首對準黑衣人的頸動脈飛射出去。
月光下,匕首的寒光格外刺眼,黑衣人嗓子裏發出幾聲咕嚕,眼睛瞪得老大,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穆靈歌重重的做了幾個深呼吸,站起身來走到黑衣人的身邊,撿起那把匕首。
“質地不錯,暫時可以用來防身。”
想了想,又彎腰在黑衣人身上搜了搜。
一個巴掌大的小鐵盒子,製作還算精良。
“這就是牛毛針的暗器了。”穆靈歌說:“下輩子,別再助紂為虐了。”
準備回房去,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在紫竹院了。她是蒙著蓋頭抬進來的,對王府地形還完全不熟。
“喂!刺客都解決了,好歹出來個人把本王妃送回去吧。”
穆靈歌對著空氣不悅的大喊。
無人應答,穆靈歌咬了咬唇,心道:浩星辰,你給我等著,咱倆的梁子結下了。
抬腳欲走,腳下一空,一股失重感將她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