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眾人皆嘩然,紛紛扭頭行了大禮,“拜見珩王!”
說完全部後撤,給他讓開了道路。
隨後,才交頭接耳。
“老天爺,珩王真的親自來了,還行了這麼大的禮!看來那女子真的是珩王長嫂,裴元修這次完蛋了!”
“第一次見珩王這般恭謹有禮,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可不是,我隻記得他上次血染金鑾殿,一言不合要人命的樣子。”
這些聲音都特別細小,但容汀蘭內功深厚、六感敏銳,因此全落在她耳朵裏了。
抬眼,她看向了門口走進來的人。
見了真人,才發現他比畫像上俊美了一萬倍,絲毫不會遜色於他的哥哥謝景淵,尤其是這一身氣度金尊玉貴,配上那張被上天偏愛過的臉,直教人移不開眼睛。
難怪相傳是瀛洲女子的夢中情人!
她被驚豔到了。
容汀蘭在一瞬間的怔忪之後,迎上了他那雙猶如夜空般深邃的眼。
那眼底似有萬千星河湧動,又好似噙著某種意味難明的笑意,三份勾人,剩下皆是危險。
他嘴角帶著笑,看似恭謹實則玩味,
一種危險的氣息,刹那將容汀蘭籠罩。
她感覺,這男人以退為進,卻將她拽進了一個十麵埋伏、無法逃脫的陷阱。
容汀蘭不由心下一緊。
而謝景珩也在打量著她。
可真是如琅琊所說,穿男裝的她雌雄莫辯,一張臉不施粉黛,乍一看雅致,再一看國色芳華,若稍點絳唇,便可令萬物失色。
而即便是見了他這個人人畏懼、不敢直視的權臣,她的眼神也是相對平靜的,隻在平靜之外多了幾分驚豔,似乎對他的相貌很是滿意。
滿意就好。
男人勾唇,嘴角上揚的弧度又翹起幾分,隻是看人的眼神卻絲絲入扣,叫人無所遁形。
實際上,容汀蘭好幾次,都想避開他的目光。
可她不能躲。
如果躲了,她就輸了。
這意味著,即便是她進了珩王府,也要被他拿捏,事事都要聽他的。失去了自主權,就隻能被關在後宅,老老實實給謝景淵守節。
但她必定要出去查家裏的滅門案的。
她對珩王府的掌家權沒有什麼興趣,也不想摻和珩王府的事情,但她必須要脫離珩王掌控,能在京城自由走動,同時利用這個身份叫人不得小覷。
而不是在珩王府當個囚犯。
她緩緩深呼吸一口氣,目光直直撞進他猶如深淵的雙眼!
“?”
這麼強勢,是想壓在他頭上,做他的主麼?
胃口不小啊。
謝景珩微微一愣,隨後大步走向她,在距離她隻有一米的距離停下來,麵帶微笑卻不著痕跡地刺激她的神經:“嫂夫人可知,長兄在去世之前,曾給本王寫過一封信?”
什麼意思?
容汀蘭心中警鐘大作,“王爺有話直說。”
她的心臟砰砰狂跳,也不知是因為眼前人太過危險,讓她的身體起了應激反應,還是因為他長得太俊美,以至於讓她感到局促,產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隻覺得,他身上淡淡的竹葉香正在侵入她的鼻息,叫她心跳混亂。
可那人勾起她的警惕和興致,卻又在頃刻間輕描淡寫揭過,道:“與嫂夫人有關,隻不過這是珩王府的家務事,還是等嫂夫人回府之後,與你慢慢說吧。”
謝景珩說著,伸手抓起了她放在桌上的包裹,“嫂夫人請。”
“......”
容汀蘭有些愣神。
她下意識的想把包裹搶回來,可是不知怎麼回事,眼前突然一晃,謝景珩的身影好似模糊了一瞬,然後她伸出手的手,就準確無誤地抓在了他的手上!
男人肌膚的觸感,微涼,溫潤。
容汀蘭的臉比腦子反應還快,瞬間就紅了。
不等她把手收回來,謝景珩的調笑聲已經傳來,悅耳但惡劣,“嫂夫人,您是不是太過思念長兄,將本王看成了他?”
“本王身上,可沒有與長兄一樣的胎記。”
這話好像是在解釋。
可怎麼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
容汀蘭感覺難以招架,隻能紅著臉倏然收回手,道:“不好意思,我......看錯了。”
也沒辦法解釋。
畢竟,電光石火之間,她確實抓住了謝景珩的手,看上去像個登徒子。
但她實實在在是想要去拿包裹的。
隻能證明,謝景珩的速度快到讓她難以反應,這個傳言中強大無匹、危險至極的男人果然名不虛傳,別看臉上笑嘻嘻,實際上就是一個坑。
容汀蘭深呼吸,打算離他遠一點。
眼尾餘光掠過沈寒秋,卻見他原本古怪的眼神,此刻更加一言難盡。
果然,寡嫂小叔,定要作妖!
容汀蘭總覺得,沈寒秋知道什麼她不知道的秘密。
但現在不是打聽的時候。
她隻能跟著謝景珩回去。
裴元修不甘心,忍不住嚷嚷了一聲,“站住!你打了本世子還想一走了之?”
容汀蘭臉色有些難看,瞥了他一眼道:“不走,我等著你來珩王府求我放過。”
這事兒還沒完呢。
等她在珩王府安頓下來,她就設法把長姐和她的孩子從長寧侯府弄出來,再找裴元修這個王八蛋算賬!
“你說什麼?”
裴元修聞言人都驚呆了。
好端端挨了打的人是他,現在反倒是她不肯善罷甘休了?
然而剛張口,就被珩王一眼瞥了過來,嚇得他頓時閉嘴低下了頭,不敢看他的眼神。
容汀蘭唏噓。
珩王之威,的確能嚇哭小孩子。
果然一個人可怕不可怕,雖然和他的外貌有點關係,但真的關係不是很大。
謝景珩就算美成謫仙,也脫不下他活閻王的外號。
胡思亂想著,她跟著謝景珩出了門。
“這就認了?”
琅琊見兩人並肩出來,自家王爺手上還拿著她的包裹,直接變成了拎包的,登時驚掉下巴。
要說這兩人沒一腿,他都不相信。
否則誰能讓他家王爺拎包?
其實容汀蘭心裏也隻打鼓。
主要是,謝景珩剛剛說,謝景淵去世之前給他寫過一封信,這封信還和自己有關。
怎麼可能呢?
她救下謝景淵的時候,謝景淵已經不省人事;等謝景淵醒來的時候,她已經不知所蹤。
按理說,謝景淵根本不可能認識她。
最多,就是玉佩的事兒。
但,謝景淵丟失了玉佩,至於寫信告訴自己的弟弟嗎?
這應當不可能!
容汀蘭心亂如麻,可若是真的呢?
那麼,珩王知道她救過謝景淵的命麼?知道她是冒充的麼?
若知道,一旦她進了珩王府,珩王會不會直接找個由頭,讓她暴斃?
下樓時,謝景珩打量著她魂不守舍的樣子嘴角上揚,“嫂夫人在想什麼呢?”
容汀蘭冷不丁被嚇一跳,一腳在樓梯上踩空。
謝景珩眼疾手快,一把把人撈在了懷中,手掌緊緊扣住她的纖腰,“嚇到嫂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