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欽拉著貴妃的手,在手心裏搓了搓。
「婉婉,你的手好涼,朕幫你捂捂。」
腦中仿佛有雷聲炸響,我有一瞬間的失神。
這句話,和昨晚在暗洞裏同我說的一模一樣。
那時的他握住我的手,心疼地朝我手上哈氣。
他還教我不要太老實,要抓住機會多偷會懶。
如今看來,一切就如同夢一般虛幻,不真實。
「皇上,禦花園雪積的厚,臣妾想去堆雪人玩,你陪臣妾好不好?」
趙婉靠在宋仁欽懷裏蹭蹭,手指不安分地在他胸口打轉。
宋仁欽掐著她的小臉,寵溺道「你剛回宮,朕都依你。」
專屬於我的這場夢,徹底碎了。
原來他心情大好不是因為我送了她護身符,而是因為他真正所愛的那個人剛回宮......
她剛回宮就被封貴妃,而我與宋仁欽偷好三年,卻依舊是浣衣坊的小宮女。
縱然我再蠢,也認清了一個事實——宋仁欽根本不愛我。
往日種種隻能算是皇帝的風流碎片。
而我,是千萬碎片中最不起眼卻最貪婪的那片。
傷心是絕對的,畢竟我真真切切地愛過。
3
趙婉起身,鞋上的跟不偏不倚地踩在我小腳趾上。
「哢嚓」一聲,骨頭斷了。
劇烈的疼痛妄想使我失聲尖叫,可我偏不!
趙婉故作驚訝地來了句,「哎呀,剛剛好像不小心踩到你的手了,你沒事吧,要不要找太醫瞧瞧?」
我咬著牙,倔強地搖頭。
宋仁欽輕飄飄的開口,他說的話就像一把刀,在我心頭狠狠剜下一塊。
「宮女的手而已,用不著太醫,回去包紮一下就行。」
我猛的看向他,與他對視。
可他的那雙眼此刻卻那麼冰冷,冷到我骨頭都疼。
視線模糊了......
宋仁欽臉色變了變,向我邁了一步。
趙婉連忙拽住他,嬌聲道「皇上,不是說好陪臣妾堆雪人嗎,你日理萬機,難得有時間,我們趕緊去好不好?」
宋仁欽腳步頓住,他手心蓋手背,將視線轉到趙婉身上。
「好。」
原本以為我終於能回浣衣坊,終於不用看到這對狗男女了。
結果趙婉手指向我,衝宋仁欽撒嬌。
「皇上,臣妾想讓她也去,去給我們搓雪球。」
把你搓成球好不好?
這趙婉簡直是有毛病,這麼多人挑誰不好非挑我。
「可......」
宋仁欽看向我變形的小拇指,猶豫了。
趙秀秀眉頭一皺,聲調一提,露出一雙潔白細嫩的手在宋仁欽麵前晃啊晃。
「皇上,這幾日天氣冷的臣妾手都變老了,你就心疼心疼臣妾,讓臣妾帶個人去幫忙搓雪球好不好嘛。」
宋仁欽看著我紅了的眼眶,不知是憐憫還是什麼,最終緩緩道「換個人吧......」
趙婉眼底的惡毒一閃而過,許是看出來我在宋仁欽心中不一般的地位,她耍起賴來。
「小時候你落水,臣妾不顧寒冷下河將你救起來,現在卻連個宮女都舍不得給我嗎?」
「我就要她去,你依我不依!」
最後一句是強蠻的,但也成功讓宋仁欽改變了注意,他深吸一口氣,道「依你,都依你。」
心裏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
我抿著唇,看著宋仁欽,看著那個大手一揮許我未來的負心漢。
「皇上......奴婢的手......」
終於,他不耐煩了,這是我第一次見他對我露出厭惡的表情。
「貴妃讓你去就去,別廢話。」
我手骨折對他來說成了廢話,可當初我手稍微蹭破點皮他都要心疼半天。
到底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呢。
我自嘲地笑笑,然後朝他們磕了個頭。
「奴婢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