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之後愉嬪信心滿滿,中午又做了幾道膳食給皇帝送去。
味道一般,但勝在是熱菜!
這一筷子是熱菜,那一筷子也是熱菜!
霍臨頻頻伸筷,吃的優雅緩慢。
這才像話,他都皇上了,九五之尊,隻有牢飯才是涼的!
愉嬪柔柔一笑,“皇上,您若是喜歡,晚上嬪妾可以親自為您準備膳食。”
霍臨垂下眼,難道是因為他一直沒昭愉嬪的緣故,所以愉嬪才故意吊著他,不使出真本領的嗎?
想到那日薑嬛做的湯圓,霍臨倒想嘗嘗,能教薑嬛的愉嬪究竟有多好的手藝。
霍臨放下筷子,用太監遞來的巾帕擦了手。
“今晚,你來養心殿。”
愉嬪聽到這話,心中狂喜,麵上卻依舊保持著矜持,輕聲應道:“是,皇上。”
......
很快,夜幕降臨。
愉嬪身著一襲華美的宮裝,裙擺上繡著繁複的花紋,隻是衣服的質地十分輕薄,隱隱約約的還能看到裏麵的肌膚。
她站在銅鏡前仔細梳妝,要將自己最美的一麵展現給霍臨看。
“娘娘,您真美,皇上一定會喜歡的。”翠英在一旁不停地誇讚。
愉嬪微微一笑,眼神中透著一絲得意。
“翠英,去把那盤糖醋排骨端過來。”愉嬪吩咐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
翠英立刻應聲,端來了一盤色澤紅亮的糖醋排骨。
這道菜是愉嬪特意為霍臨準備的,不僅選用了上好的排骨,還加入了特製的醬汁,希望能討得霍臨的歡心。
等一切都準備好之後,內務府的太監也來了,宣愉嬪侍寢。
愉嬪從翠英手中接過鬥篷,將若隱若現的肌膚籠罩在鬥篷裏,然後提著食匣,跟著太監朝著養心殿走去。
一路上,愉嬪的心情越來越好,臉上帶著自信的微笑,仿佛已經預見到了今晚的成功。
養心殿內龍涎香嫋嫋,愉嬪提著食匣跨過門檻時,特意將鬥篷脫去,又將薄紗外衫往下拽了半寸。
她今日特意熏了西域進貢的合歡香,甜膩氣息混著糖醋排骨的醬香,熏得王德貴都忍不住皺眉。
“皇上~”愉嬪拖著長長的尾音,搖曳著身姿扭到霍臨麵前。
“嬪妾親手做了糖醋排骨,您嘗嘗?”
瓷盤推至案前時,愉嬪嫋娜的身姿一個沒注意。
湯汁濺在奏折上,將上麵的幾個字染成醬色。
霍臨幾不可查的蹙眉,幽幽燭光下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看不出一絲情緒。
盯著那盤泛著油光的排骨,他眉心突突直跳。
將奏折放下,他往後仰了仰,靠在紅木椅上。
愉嬪這是掉進臭水溝又用香料洗了十遍澡嗎?
臭到他腦袋了!
但......
霍臨的眼神微微一瞥,冷冷落在那碗糖醋排骨上。
比薑嬛還好的手藝,到底是什麼樣?
看在美食的份上,霍臨忍了又忍,拿起筷子,夾了個排骨,一口咬下。
糖漿裹著腥氣的肉塊在口中爆開,霍臨喉結艱難地滾動兩下。
味蕾被轟炸,眼睛都跟著有些發直了。
這是人能做出來的東西嗎?
第一次見到比禦膳房的冷飯還難吃的東西,這個女人是刺客嗎?
蒼天!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受這個苦!
愉嬪對此卻渾然不覺,指尖已攀上霍臨的玉帶。
“皇上政務勞累,不如臣妾為您揉揉肩......”她故意傾身,肩頭衣服滑落,桃紅肚兜從鬆垮的衣領裏露出半截。
啪——
象牙箸拍在案上,不輕不重,卻清脆無比。
霍臨緩緩站起,月色燭光交織,將他本就高大的身形襯的更加威嚴霸氣。
愉嬪措不及防,看進他那雙冷氣十足的雙眼,嚇得一哆嗦。
這一哆嗦竟然碰翻了桌案上的糖醋排骨,湯汁四濺,在她的衣裙上麵留下斑駁的醬汁。
“王德貴。”
霍臨也不看她,甩袖背身,語調平緩,卻透著戾寒。
“把這臟東西連人帶盤的扔出去。”
愉嬪大驚失色,不明白皇帝怎麼說變臉就變臉了。
“皇上!皇上恕罪,嬪妾不知道何處惹怒了皇上......”
她幾步爬到霍臨身邊,伸手想去拽霍臨的衣服,想要挽留霍臨。
霍臨一撩衣擺,淡漠後退一步,額角已有些青筋顯露。
“不出去,是想死在這?”
這一聲毋庸置疑,愉嬪撲了個空,又聽見最後通牒,愣在那裏兀自麵色發白,抖如篩糠。
霍臨沒有半分憐惜:“王德貴,耳朵聾了?”
王德貴戰戰兢兢,連連應是,趕忙叫來了人。
愉嬪被嚇的路都不會走了,最後還是被兩個粗使嬤嬤給架著拖出的養心殿。
她發髻散亂,月華裙上沾滿醬汁,繡鞋甚至不知何時掉了一隻。
有值夜的太監舉著燈籠從旁邊路過,那不算明亮的火光卻將她的狼狽照得無所遁形。
這動靜太大,更何況是在一舉一動皆有人盯著的宮中。
第二天,關於愉嬪侍寢的各種消息就傳開了。
“聽說了嗎?愉嬪娘娘的排骨把皇上惡心吐了!”
“何止啊,據說她脫衣裳勾引,被皇上狠狠趕出去了!”
“皇上許久不曾寵幸後宮,偏她以為自己是個例外,慘嘍。”
......
西側殿內,薑嬛就著炭火烤紅薯,小昭在旁邊眉飛色舞地學舌,心情是溢於言表的喜悅。
“哈哈哈,小主,我還聽說愉嬪被拖回宮裏的時候,身上的薄紗外衫都被勾破了不少,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薑嬛在心中為愉嬪點蠟。
你說說,招惹誰不好,去招惹那個陰晴不定的皇上,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薑嬛不懂,薑嬛一味的烤紅薯。
“這些話你在我麵前說說也就行了,可千萬別叫外人聽了去。”
免得又被人做文章,她還想多活幾年呢......
小昭笑嘻嘻的應了聲:“小主放心,我心裏有數。”
而另一邊,霍臨完全沒有主仆二人那樣的好心情。
他餓的胃部絞痛,案上卻堆著涼透的素膳。
蔫黃的菜葉泡在渾濁的湯裏,豆腐泛著詭異的灰白色,葷腥更是隻有一點。
他是皇帝!為什麼隻能吃這些東西!
禦膳房那些人每天領的銀子都領到狗肚子裏去了?
是不是有人在貪墨國庫,貪的連給他做頓熱乎飯都不行!
霍臨揉了揉額角。
忍耐著,夾了青菜吃下,寡淡的味道讓手中的銀箸幾乎要拿不穩。
他的腦子裏逐漸浮現那晚薑嬛捧著的湯圓。
這麼幾天過去,薑嬛的身體應該已經好了吧?
他是不是可以再招薑嬛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