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開口,那蘇玉宛的眼淚落的就更凶了,泫然落淚的樣子,我見猶憐。
墨玉懶洋洋的抬眸,看了一眼花廳中坐著的祖孫二人,喵嗚的打了個哈欠。
“小丫頭,你這實打實的千金大小姐,看上去還沒有這個假千金討喜啊。”
蘇芊洛順著墨玉身上的毛發,抬眼打量著那親昵的“祖孫倆”,心中冷笑不已。
她這位祖母,可真是老糊塗的很呐。
她往前走了兩步,微微一拂身,語氣淡淡道:“還是老夫人您的牌場大,自古隻有皇親國戚配擁享多禮多拜,乃門前一禮,身前一禮,我還未步到老夫人身前,你就急著讓我在門前給你請安行禮,是想同皇族同耀,受多禮多拜?”
“蘇芊洛!”
老夫人臉色一變,一拍沉木椅把,雖未發出響聲,卻氣勢威人。
這種話她竟也敢胡說!
想害死全府上下嗎?!
蘇玉宛忙站起身一把拉住老夫人,軟聲開口:“老夫人莫動怒,姐姐、姐姐怎麼說也是......也是國公府嫡出的小姐......”
“我們國公府可沒有隻會賣弄嘴皮的嫡出小姐。”
老夫人瞧著蘇玉宛淚眼欲滴,嬌柔溫婉的模樣,火氣稍稍下去了些,哼了一聲又坐下,沒個正眼的看著花廳中央站著的蘇芊洛,未曾施坐,將她冷在一旁。
蘇芊洛也並不想坐,心嚇冷嗤。
是,國公府沒有賣弄嘴皮的嫡小姐,倒是有位身份不明的假小姐!
“老夫人......”
甄嬤嬤忽然腳步飛快的回到了老夫人的身旁,淚眼汪汪。
剛剛老夫人的注意力全在蘇芊洛的身上,見自己的老奴回來了,又看她躲躲藏藏的,不悅皺眉。
“甄嬤嬤,你出府一趟也失了禮數不成?”
“不敢!”甄嬤嬤剛剛滿腹都是對蘇芊洛的畏懼,再者平日裏老夫人慣寵,她經常辦完事回了老夫人即可,無需行禮,沒想到老夫人今日竟也對自己發了難,甄嬤嬤忙暗罵自己出門沒看黃曆,轉身跪在了老夫人的身前:“老奴不敢!”
甄嬤嬤一直低著頭不願抬起來,老夫人也發覺出了不對,冷著臉嗬斥道:“這麼多人,你一直跪著是想請罰不成?將頭低這麼低幹什麼?!抬起來!”
甄嬤這才嬤緩緩抬起頭。
卻故意將受傷的半張臉露出,隻見她雙頰紅腫滲血,有一邊還滲出了血,瞧得老夫人眉頭直跳。
“你的臉誰打的!”
甄嬤嬤渾身一抖,眼神往後瞟,卻沒敢回頭。
“我打的。”
蘇芊洛抱著貓站累了,往花廳旁沒人的空位上一坐,神色懶洋洋的。
花廳內靜謐了好一會。
“你、你打的?”
老夫人回過神,不敢置信的問了蘇芊洛一句,見她氣場冷冷的坐在那,又看向甄嬤嬤,怒喝:“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甄嬤嬤趕忙倒豆子般的將這一路上發生的事說了。
說的都是實打實發生的,並沒有像剛剛同四少爺說話時那般編排蘇芊洛,但老夫人聽完後,臉都黑了。
“荒唐荒唐!你竟敢惹那位爺!你這下攤上了那位,我國公府算是有大難了,你萬死難辭其咎。”
蘇芊洛卻滿臉不耐。
從進來到現在,就聽這老不死的嘰嘰喳喳直叫喚,滿耳朵荒唐,卻不知他們的所作所為,才是最荒唐的。
“惹便惹了,又如何?!老夫人是街上見人就咬的瘋狗不成?也莫要在這亂吠了,安也請了,禮也行了,我的院子在哪?”
“你!”
老夫人白眼一翻,往後直倒。
歸家第一日,蘇芊洛兩句話便氣昏了老夫人的事,自是瞞不住的。
蘇玉宛也被嚇到大病一場,府中的下人聽聞蘇芊洛對上四少爺的事,還有甄嬤嬤這一位行走的苦主,關於她的傳言便越傳越離譜。
凶悍,蠻橫,目無尊長,還會毆打下人!
府中上下無一人說這位歸家的七小姐一句好話,當然壞話也是不敢說的......
“你完了,小丫頭,這個世界的人,最注重女子名譽,我剛剛出門晃悠了一圈,你的名聲,嘖嘖,比我拉的屎還臭了。”
墨玉邁著優雅的貓步走在蘇芊洛書桌的邊角,嗅嗅毛筆又嗅嗅紙張,見蘇芊洛鋪展白紙,紙張邊角上下浮動,貓性大起,一個虎躍,雙爪按住。
“好玩好玩!”
蘇芊洛無情的將紙張抽回,飛快的用毛筆在它的腦門上畫了一個叉。
“喵嗚!!”
墨玉潔白的腦門被墨汁染黑了,水浸上皮膚的潮濕感讓它渾身毛發都炸了起來,在旁人聽起來的一聲喵叫,在蘇芊洛聽起來那是罵的要多臟就有多臟。
等墨玉去附近的荷塘邊洗幹淨,又抓了會魚,再回來時已過了兩個時辰。
“你瘋了?”墨玉看到蘇纖洛都幹了什麼,傻眼了。
隻見蘇芊洛的書桌上已經滿是畫滿陣法的紙張。
油墨滿室,斑斑著紙。
墨玉從窗台跳上書桌,用肉墊扒拉了些用紙張細細瞧:
“尋蹤陣、追光符......一下畫這麼多,損耗你的力氣不說,你找到輪回玉了?現在還能動嗎?”
輪回玉?當然沒找到。
湖藍色衣裙少女四仰八叉橫攤在太師椅上,抬了抬手中的毛筆,虛虛一揚,表示自己能動。
真倔!
墨玉暗罵一聲。
但看她這纖弱的身子,被窗風一吹,顯出幾分難得的嬌嫩,墨玉舔舔爪子勸慰道:“我知道你想早點找到輪回玉,脫離這個世界,但哪有這麼容易?你既然投身成了相國公府的七小姐,自有機緣要替她完成,這機緣可助你增加法修,來都來了,就順其自然嘛!”
蘇芊洛沒有理他,閉目調息,但身體已經散發出不耐的氣息。
墨玉絲毫不覺,優雅一躍跳到蘇芊洛的肚子上,踩著最柔軟的地方呼嚕呼嚕繼續話嘮:“哎呀,來的那天我就和你說了,像國公府這種家大業大之所,人際往來,耍心機手段才是生存之道,你要麼就聽我的,多出門看看美男子養養心神,聽聞京中有一倌館裏麵的頭牌......”
“喵嗚!!你又拿毛筆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