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在樓上磨嘰了好一會兒，又洗了個澡，將身上的旖旎味道徹底洗幹淨後，楚念才下樓。

站定在帕梅拉車前，她敲了敲車窗。

車窗搖下，顧聿川眯著眼睛看著楚念，那雙多情的桃花眼裏，此刻盛滿陰鷙的神情。

他上下仔細的打量了楚念一眼，最後落在了她的厚重外套上，意味不明的開口道：“現在這個天氣不用穿的這麼厚吧？”

“我昨天晚上下山的時候已經後半夜了，被風吹的有點感冒。”

楚念從善如流的回答著，語氣裏刻意的疏離和嗔怪，說完，還轉頭輕輕咳嗽了一聲。

她已經能夠確定顧聿川沒看到自己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是個好消息。

顧聿川眉間皺的更緊，淡淡的命令道：“上車。”

直覺不是什麼好事，但U盤還沒拿到，楚念還不想現在就和他撕破臉皮，深深吸了一口氣後，照做。

果然，她剛坐穩，顧聿川就發話了，“車裏開了空調，你把外套脫了。”

楚念下意識的把外套攏的更緊，眼神複雜。

外套絕對不能脫，不然的話就瞞不住了。

“為什麼突然要求我脫衣服？你昨天晚上把我丟在山上，讓我自己走下來，害得我都感冒了，難道懲罰還不夠重嗎？”

楚念不著痕跡的岔開話題，好看的眉間生出細微的褶皺，聲音裏帶著微怒：“我不會影響到你跟白安妮的事，睨也沒必要這麼折辱我。我看到了昨天晚上在桌上，你們兩個人都幹了什麼！”

“可是，我沒有選擇揭穿！顧聿川，難道我還不夠配合你嗎？”

此話一出，顧聿川臉色瞬間一變。

高大的身體瞬間壓下，直接把楚念壓在了座位的空隙間。

她被迫的一退再退，用手擋在自己身前，麵對著眼前陰鷙的眼神，她沒來由的一陣惡寒，就好像是看到了一匹凶殘的野狼。

顧聿川的身形在這種居高臨下的角度給了楚念極大的壓迫感，她頭皮發麻，後悔說了那一句。

顧聿川眯著眼睛，隨便的勾起她一縷秀發，繞在指尖把玩：“你看到了，所以呢？”

平淡的音調裏聽不出喜怒，但是楚念太了解他了，現在的顧聿川已經在爆發的邊緣。

一旦下一句話說的不對，等待她跟楚家的結果，隻有萬劫不複。

楚念想都沒想的，就再次示弱，她悄悄的擰了一把自己大腿，瞬間便淚眼朦朧：“我隻想問你一句，我在你眼裏算什麼？我這三年又算什麼？你和白安妮怎麼樣我不管，我現在隻希望楚家安然無恙，但是你做事也不要太過分了，起碼要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如果我當著你的麵跟別的男人偷情，你會怎麼樣？”

最後一句語氣雖然是假設句，但不過確實已經發生了的事實。

楚念問的一點不心虛，甚至一句比一句認真，她是真想知道最後一句的答案。

想看看顧聿川會不會也為了她發瘋？

雖然這個問題和衍生出來的答案一樣惡心。

她夾帶著淚腔的質問落在顧聿川眼底，已經變成了吃醋嫉妒。

顧聿川眼眸不善，突然之間抬手擦掉了楚念的眼淚。

他手上的力度極大，絲毫沒有顧忌，這是一張嬌豔至極的美人麵，反而更像是在擦拭一個物品。

“你最近好像經常哭。”

楚念躲開他的手，默默的轉頭看向外麵，又抬手自己抹了一把淚。

在以前的三年裏，他們過了最艱難、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黑暗的一段日子。

楚念一路陪他走過來，經曆了多少委屈，隻有自己清楚。

她明白顧聿川身上夾著的壓力，所以不想在他麵前落淚，再給他徒添別的煩惱。

哪怕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也隻會含著血和淚咽下去。

可能正是因為之前哭的少的原因，所以現在她的眼淚，反而成了現在最好的護身符。

楚念突然之間明白一句老話，眼淚才是一個女人最好的武器。

而心疼男人，是倒黴的開始。

她哭的越來越凶，大滴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裏打轉，梨花帶雨，惹人憐愛。

“我為什麼哭，難道你不知道嗎？你違背了我們之間的誓言，我一夜之間什麼都沒有了。”

“那些本應屬於你的，還是會屬於你。隻不過是換了個身份。”

顧聿川沒多少耐心，突然之間話鋒一轉：“我昨天碰到了顧珩，他跟別的女人開房的時候傳出來的聲音特別像你。我隻給你一次坦誠的機會，你知道騙我的代價。”

楚念沒想到他的思維那麼清晰，三言兩語間，就又將話題拐了回來。

心裏淬罵了一聲後，她抬頭定定的看著他：“不是我。”

顧聿川嘴角挑起微不可查的弧度，聲音低沉：“我要聽實話。”

楚念心裏咯噔一聲，雙手瞬間緊握成拳，指甲深刻在手心裏。

她了解顧聿川，就像顧聿川了解她一樣。

“行，那就是我吧！”她用了種喪氣的語氣，唇角譏諷，滿眼都透出“這才是你想要的答案，那我說給你聽好了”的訊息。

顧聿川瞳仁一凝，正要說些什麼，車門這時卻突然被人憤怒的扯開。

楚念被人一把拉了出來，來人緊接著狠狠一拳，直接砸在了顧聿川的臉上。

這一切的變化隻在眨眼之間，他們誰都沒有反應過來。

楚念有些不可置信的喊道：“阿願，你瘋了？”

為什麼要現在對顧聿川動手？

很可能會讓她之前做的一切，都變成夢幻泡影！

那個向來爽朗的少年，此刻正緊緊的握著她的手腕，稚氣未脫的臉上滿是陰沉，像是一頭被惹怒了的豹子。

他死死地盯著擦著嘴角的顧聿川，咬牙切齒：“你還有什麼資格來找我姐姐？你把她，把我們家害的還不夠慘嗎？”

顧聿川從車裏出來，滿不在乎的舔了舔嘴角滲出的血跡，眼神陰冷。

“你知不知道現在隻要我一句話就能夠讓你們楚家瞬間破產？”

“我不怕。你隻會躲在背地裏玩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把戲，我姐、我們全家，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當初瞎了眼，幫了你。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一隻白眼狼，當年你冒著大雨跪在我家門口求我姐的時候，我就應該一腳把你踹出去。”

楚願猩紅著眼，把眼前已經是天之驕子的顧聿川曾經最不堪的一麵全都扯了出來。

楚念愣在原地，下意識的看著楚願。

她突然發現，少年的身形已經長得如此高大，像是一座堅定不移的山，輕鬆的就能擋在她的麵前，為她擋去前行路上的所有風浪。

原本跟在她身後歪歪扭扭喊姐姐的人，已經成長到能夠保護她。

很欣慰，楚念眼眶暮然一酸，這次不是裝出來的。

“很好。”顧聿川扯了扯嘴角，但不過意外扯到了傷口，臉上的表情更加難看，“那就做好為楚家的消亡倒計時的準備吧。”

話說完，他深深的看了楚念一眼，直接轉身離開。

楚念這才終於回過神，用力的拉了楚願一把：“顧聿川是個睚呲必報的性格，你今天得罪他，我們家的下場隻會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