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裏八鄉都知道我是個潑辣的女人,靠替人討債供洛風遠科舉,讓他一路進京參加殿試。
可他進京後,便沒有消息傳來,我以為他落榜,便更加努力替人討債,攢錢想供他再考一次。
直到跟我一起討債的人把人逼死,推我頂罪。
縣太爺問我家裏有什麼親人,我父母雙亡,隻能說了洛風遠的名字。
“胡攪蠻纏,探花郎娶了丞相嫡女已有半年,怎麼會跟你有婚約?”
我茫然地看著他,才知道洛風遠名利雙收,將我拋在這裏。
恰逢禦史巡視,我的事情被上報京城,洛風遠迫於壓力派人接我進京。
這位探花郎時隔半年見我第一麵,滿眼厭惡。
“江杳杳,你除了給我丟人還能做什麼?”
“我念在過去的情分納你做個妾,你別不知好歹!”
我立馬給當朝狀元寫信。
笑話,老娘討債供的書生又不止他一個。
......
我從大理寺出來,洛風遠等在門外,身邊還站著一群他的同僚。
見我身上粗布麻衣,他們皺著眉頭後退了幾步。
有人像是見著什麼汙穢一樣,捂住了鼻子。
“一個鄉野村婦,居然也敢對洛大人胡攪難纏,果然窮山惡水出刁民。”
洛風遠嫌棄地拿披風裹住我。
“有你這麼個進過大理寺的妾室,我的臉都被丟盡了。”
“現在京城人人都在嘲笑我,你滿意了?看什麼看!還不趕緊回去,再丟人我就家法處置了。”
我看著那雙陌生的眼睛,心裏疼得發顫。
“洛風遠,我說了,我不做妾。”
旁邊眾人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我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我出身貧寒,不通文墨,更沒有好顏色,在他們看來,洛風遠肯讓我做妾已經是我的福氣。
在他們眼裏,就算洛風遠把我當狗使喚,我也該搖著尾巴叫得大聲點兒。
有人走到洛風遠身邊。
“洛大人考取功名還不忘舊情,實在是吾輩楷模,隻是這潑婦不識好人心,大人不如直接趕走算了,省的叫人看笑話。”
洛風遠滿意那人的誇讚,努力裝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她從前幫過我,就算她刁蠻無理,我也不能拋棄她。”
他一步一步走近我,用隻有我能聽到的聲音在我耳邊說話。
“江杳杳,你別給臉不要臉。”
“就連侍郎家的庶女也上趕著給我做妾,我肯要你,已經是你祖墳冒青煙了,沒了我,你什麼都不是。”
我冷笑一聲。
他怕是忘了我的性子,才敢這麼威脅我。
我正要抬腳踹他下三路,一邊傳來女人的聲音。
“夫君。”
穿著粉色廣袖裙的女人踩著趴在地上當腳凳的小廝下了馬車。
我第一反應是穿這身衣服去討債,祖宗還沒罵出口怕是已經被人撕碎了。
“溪寧,你怎麼來了,你不是說我解決完了立馬回家陪你嗎?”
我這才反應過來她是誰。
相府嫡女,洛風遠明媒正娶的妻子,林溪寧。
“你說要接江姑娘進府做妾,我作為正妻,自然該來看看。”
話沒說完,她捂著鼻子,做出要嘔吐的樣子。
“江姑娘,你身上這是什麼味道,熏得我直想吐。”
洛風遠臉色陰沉地看著我。
“江杳杳,把你身上的窮酸臭氣洗幹淨,再熏到溪寧,我打斷你的腿。”
看著林溪寧要吐的樣子,他顧不上別人,抱著林溪寧上了馬車。
“乖,她太惡心了,我先帶你回家。”
走之前,他掀起車簾。
“沾了你味道的披風,扔了吧,我也嫌惡心。”
馬車揚長而去,留下我被一堆人圍起來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