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姐姐才是親人,以後出了事,隻有你姐姐才會幫你。”
這話一出,宋拾便嘲諷般的看著鐘書寧:“媽,雲皎月算我哪門子的親人?難不成,她也是從你肚子裏出來的?”
“她是你舅舅的女兒!”鐘書寧聽到這話臉色都是一暗,恨恨的咬牙反駁。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從宋拾嘴中聽到這話了。
這讓她覺得有些不妙。
宋拾當真是察覺到了什麼嗎?
“舅舅和舅媽已經死了,你說表姐是他們的孩子,誰能作證?”
舅舅舅媽在雲皎月出生後的第二個月就車禍去世了,那個時候,雲皎月就被接到了宋家。
一年後,宋拾一出生,就被鐘書寧狠心的丟到了爺爺身邊養著,因為家裏養不起第二個孩子。
從小別人都有爸爸媽媽,就宋拾沒有,她從小受盡嘲笑。
而鐘書寧有些惱怒,揚起手就要給她一巴掌。
隻是這一巴掌還沒落下,就聽宋拾不鹹不淡的開口:“媽媽要為了一個外人打我嗎?你為了表姐,從小把我丟在爺爺家,不管不問,好不容易把我接回家,又是為了替表姐下鄉,媽媽,是不是我一直都隻能被你舍棄?”
鐘書寧的手直接頓在空中,怎麼也落不下去。
她剛要張嘴說話,宋拾不疾不徐的打斷:“媽媽要否認這一切嗎?”
她平靜的聲音,讓整個院子一瞬間落針可聞。
鐘書寧瞪著宋拾,好半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宋拾哼了一聲,直接越過她走進院子。
她今天回來也不是為了給鐘書寧過生日的,她是為了取一些東西回去的。
現在是八五年,她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了,時間耽擱不起了,她要重新參加高考。
她的書本,還有身份證明都在宋家。
現在雲皎月已經大學畢業,在航天研究院裏上班,榮光無限,每次出門,鐘書寧都會炫耀自己有個好侄女。
而提起她的時候,就隻有廢物,平庸,不懂事這些不堪入目的詞彙。
她十七歲的時候參加過一次高考,隻是後來被學校通知成績單作廢,存在作弊的情況,她想要去找個說法,卻被自己的父母關在家裏,嫌她丟人,之後,她就代替雲皎月下鄉,去了雲貴省的李家村。
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成績為什麼會作廢,她也沒有作弊,可是她在家裏哭啞了嗓子,也沒有人信她。
她的母親反而給了她一巴掌,指著她的鼻子罵:“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不知羞恥的女兒!高考作弊,你怎麼敢的?”
“你還想去學校查卷子,你不嫌丟人嗎?”
“你就給我待在家裏好好反省反省!”
宋拾被關在柴房裏不吃不喝三天才被放出來。
之後她再也沒有問過高考的事。
因為一問,就會被教訓。
宋拾在宋家沒有自己的屋子,她一直都是住在雜物房,家裏僅有的兩個臥室,一個是她的父母住,另一個是雲皎月的。
她一直都是住在雜物間。
這裏大多都是灰塵,一推開門,嗆的她幾乎睜不開眼。
她咳嗽了幾聲,緩了一會,就進去裏麵翻找。
她找到了自己以前的筆記,還有書本,全部整理出來,隻是在看到當年的準考證時,神情有些恍惚。
她將準考證攤開,卻從中間掉下一張紙條子。
上麵赫然寫著雲皎月的名字。
宋拾皺了皺眉,她繼續往後看。
是雲皎月的高考成績單,總分303。
宋拾愣住。
雲皎月是村裏唯一的大學生,還是當年的省狀元,高考直接滿分750,那這個成績單,又是怎麼回事?
上麵還有公章,也不像是假的。
而且,雲皎月的成績本身也不差,不像是能考出303分的人。
宋拾思考之際,身後傳來雲皎月的疑惑聲:“宋拾,你在做什麼?”
她有些嫌棄的走進來,目光掠過那些書本,視線漸漸看清了宋拾手中的成績單。
她最開始臉色不變,伸手拿走,卻在看到名字和成績時,瞳孔微縮,眼神都暗了一下:“你翻看這些做什麼?”
她指尖微微收緊,不著痕跡的把紙條團成一團。
宋拾在她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變化,心裏有些狐疑,卻也隻是說:“我準備重新參加高考,所以回家把書本都帶走,複習一下。”
聞言,雲皎月的臉色這才有些繃不住,她下意識的訓斥:“你都多大年紀了還要參加高考,是覺得之前的作弊不丟人嗎?”
“姑姑和姑父也很討厭你提起高考這件事,你都不知道你當年作弊讓他們被鄰居們戳著脊梁骨罵。”
“妹妹,你現在也結婚了,安心的在家裏相夫教子不好嗎?”
宋拾半眯著眼,反駁她:“有人八十歲都還在參加高考,我才二十四歲,為什麼不行?”
宋拾不看她,直接搬著書要離開。
雲皎月攔在門口,不讓她出去。
宋拾皺皺眉,語氣不悅:“雲皎月,好狗不擋道!你給我讓開!”
雲皎月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你敢罵我!宋拾,你覺得憑你現在的能力,還有本事參加高考嗎?別到時候考個不及格,又給姑姑姑父丟人。”
“那也輪不到你管!”
宋拾要走,卻沒想到雲皎月直接撞過來,宋拾沒站穩,後腰磕在了桌角,書倒了一地,雲皎月也摔在了地上。
整個雜物間裏灰塵揚起,嗆的宋拾眼淚都出來了。
而雲皎月倒在地上,半天站不起來。
“妹妹,你......”
雲皎月咳嗽了幾聲,很快雜物間的動靜就把鐘書寧和宋父吸引了過來。
鐘書寧看到她的心肝寶貝倒在地上,急忙把人扶起,二話不說就開始指責宋拾:“你一回到家就惹事,你姐姐又沒有招惹你,你就不能乖一點嗎?”
“宋拾,這次也不怪你媽訓你,你看看你做的都叫什麼事?”
後腰上尖銳的刺痛越來越明顯,她眼淚都要出來了。
可是沒有一個人關心她。
她的父親母親,眼裏隻有雲皎月。
鐘書寧冷漠的看著她:“宋拾,快給你姐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