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拍賣場上的人，全都驚呆了。

“什麼情況，他哪來的錢點天燈？”

“他這種時候了還不忘虛張聲勢呢，這男人絕了。”

我脖頸僵硬地抬著頭，目光始終沒有從屏幕上挪開半分。

梁馨月冷冷地嗤了一聲，擺明是認定了我在裝樣子。

肖凱亦撇了撇嘴，冷嗤一聲開口道：

“傅先生可真逗，馨月都說可以幫你了，還這麼強撐著賭氣呢，這是真想跟別的女人翻雲覆雨了，真是個渣男。”

梁馨月不屑的扯了扯唇，聲音散漫的如同事不關己的陌生人，將手伸進男人的下身用力的捏了一把。

驚起男人一陣難耐的低呼聲。

“他願意演戲，咱們就好好看戲，到時候隻會輸得更慘烈。”

“別忘了我可是定了規矩，如果有人點天燈卻付不起錢，就要在拍賣行的地下會所裏，免費當男模一星期。”

拍賣師聽到梁馨月的話，立刻正色道：

“傅先生，您確定要點天燈嗎，請不要擾亂我們的正常秩序，否則將接受懲罰。”

我的手指不停地顫抖，下頜緊緊地繃成了一條線。

眼底泛起一層又一層，密密麻麻的幹澀疼痛。

強撐著回答：

“我確定，點天燈。”

全場哄堂大笑。

起哄讓我立刻現場驗資。

“那可要直接驗資才行，我們這麼多人，不能平白陪你耍猴戲。”

“梁總剛剛還給我們看過你的賬戶餘額呢，連一分錢都沒有，還有臉裝呢。”

梁馨月在大家的哄笑聲中，漠然地聳了聳肩。

“老公，你這又是何必呢，既然你已經選擇了，現在也不能後悔了，我幫不了嘍。”

說完便雙手抄在一起，穩穩地靠向椅背，戲謔地等待著拍賣師組織驗資。

十厘米的高跟鞋不停地一晃一晃，滿是嘲諷。

大家有節奏地排起了手。

一聲高過一聲，漸漸連成了巨大的聲浪，侵襲著我的耳膜。

“驗資！驗資！驗資！”

我歎了口氣，將手機拿了出來，按下密碼後遞給了已經走到身邊的驗資員。

“拿去驗吧，一會兒記得還給我。”

驗資員沒好氣地接過手機，唇角勾起嘲諷的弧度，不滿地嘟囔著。

“什麼東西，我們早就看過你的賬戶了，還非要折騰這麼一趟，難怪這麼招人討厭，活該梁總都厭惡你。”

其餘的人也指指點點議論著。

“就是就是，太好笑了，這要是放在床上，咱們一群姐妹一起上，專治不服氣。”

“大家快看啊，他腿抖得連鐵鏈都在響，一會兒驗出來餘額還是零，可別尿了褲子，我還等著拍他的大腿呢。”

肖凱亦也耐不住性子，故意地添油加醋。

“大家快別這麼說了，沒看到我們傅先生眼眶都紅了，男兒有淚不輕彈，這要是現在哭幹了眼淚，一會兒哪位姐姐走運拍下了他，可就沒有水流了。”

這別有意味的話，惡毒到了極點。

偏偏梁馨月卻喜歡得不得了。

“我的阿亦就是可愛，吃了那麼大的虧，還能這麼樂觀開朗，真讓人百看不厭。”

周遭的人聞言，也附和著笑。

“就是就是，肖先生看上去更有梁總丈夫的氣質，至於傅先生還是留給我們享用吧。”

“聽說梁總是肖先生的大學資助人，還是他的初戀，傅景澤這麼多年都沒發現，可真是蠢貨，一會兒我可不拍他的腦子。”

我如芒在背，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心臟麻痹般地疼痛著，一點點地被撕裂。

終於忍無可忍的隔著朦朧的淚幕，轉頭看向了旁邊的肖凱亦。

“一個下賤的勾引別人老婆的男小三，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說三道四，你今天的底氣還不是依附於一個女人，一旦被拋棄，你的下場隻會比我更慘。”

一直穩如泰山的梁馨月聞言，立刻憤怒了。

她伸手一把攥住我的胳膊，將我重重地扭了過去。

“傅景澤我警告你，不要再找阿亦的麻煩，不然我不介意讓你再慘一點！”

我慘笑出聲。

心中清楚這絕不是危言聳聽。

不過是因為我阻止了肖凱亦點天燈，讓他丟了臉麵，就被他用這麼卑劣凶殘的手段設局報複。

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呢。

但事到如今，我早已經不在意自己到底還會經曆什麼了，因為從這一刻開始，梁馨月這個女人在我心中，已經徹底死掉了。

那些曾經的美好和如今的背叛相互碰撞，甚至連美好都是虛假的，所有的一切都彙聚了我堅持下去的力量。

再壞，也不過如此了。

我用力地掙脫了梁馨月的桎梏，重新看向驗資員。

“還愣著幹什麼，驗資需要這麼麻煩嗎？！”

對方一愣，皺著眉頭迅速操作。

驗資儀器的聲音輕微，卻因為所有人都屏氣凝神，而顯得格外突兀。

但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了隱隱的興奮，他們摩拳擦掌，共同地期待著一會兒可笑的結局。

可是下一秒，驗資員卻變了臉。

原本充滿不屑的神色漸漸變得凝重，她茫然地瞪大了眼睛，反複確認了好幾遍。

梁馨月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催促著驗資員。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我低笑出聲，垂下的眸子裏漸漸湧上了燃燒的憤怒。

這些憤怒全部化成了一聲嘲弄的反問：

“結果如何啊，驗資員小姐？”

驗資員沒有回答我。

反倒是茫然地看向了梁馨月。

她張大了嘴巴，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梁......梁總......”

梁馨月終於意識到了什麼，猛地起身走到了驗資員身邊。

看向了她手裏緊緊握著的那個儀器。

現場的眾人紛紛疑惑地追問。

“怎麼了，出什麼意外了？數字再小也不就是零嘛，還需要這麼驚訝？總不能是負數吧。”

“對呀對呀，到底什麼情況，趕緊說出來啊，咱們大家可都等著呢。”

他們顯然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不同尋常，都在摩拳擦掌地期待著結果。

反倒是梁馨月已經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我，手背上的青筋突兀地跳動，久久說不出話。

驗資員在眾人的催促下，隻能無奈地說出了結果。

聲音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