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睡前，我給莊妍洗澡。

她用一種熟悉又陌生的眼神看著我，怯生生地問道：“媽咪，你的病真的好了嗎？”

我笑著點了點頭。

她的眼睛明亮澄澈，在水汽的氤氳下生出了一絲朦朧的破碎。

“可是，之前爸爸跟我說，你死了。”

“他說你死了，所以才給我找了個張阿姨，說是我以後的媽媽。”

“你以後再也不會離開我了，對嗎？”

剛回家的前幾天，讀取的內容有限。

雖然我知道我在身份上是她的媽媽，但我並不真正明白這兩個字的含義。

我和她鮮少交流，她對我也並不親熱。

或許是因為晚上我維護她的一番舉動，才催生出她第一次對我說這些話。

不知為何，聽到她的這些疑問，我的左胸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種悶悶的刺痛感。

我堅定地看向她。

“不會的。媽媽會一直保護你，直到你長大成人。”

這時，張琪琪突然推門而入。

她看向浴盆裏的莊妍，笑道：“妍妍，洗澡啊。張阿姨幫你洗。”

她粗暴地將我擠到一旁，擼起袖子，往莊妍的身上潑水。

看到莊妍，她輕笑一聲。

“你的這個怎麼這麼小呀，張阿姨幫你揉一揉，以後長大了，就能像張阿姨得這麼大！”

她說著，就伸出了手。

莊妍本能地拿手捂著身體，驚恐地掙紮著。

見她不配合，張琪琪怒上心來，用力地擰了一下她細嫩的手臂。

“別亂動！”

莊妍的眼眶瞬間紅了，扁了扁嘴，卻不敢哭出聲來。

我在腦海中搜尋著現在應該做些什麼。

我舉起一旁的一桶涼水，對著張琪琪迎頭澆了下去。

張琪琪突然被潑涼水，整個人愣在原地，緩了幾秒才緩過勁來，重新呼吸。

“你有病啊！你潑我幹嗎！”

“對不起，我是想要給浴盆裏加點涼水，手滑了。”我一板一眼道。

“真是個大傻子！”

張琪琪怒瞪了我一眼，狼狽地從浴室出去。

我向一旁驚魂未定的莊妍眨了眨眼。

在剛才的那一刻，我學習到了——

有時候，為了自保，可以施加一定程度的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