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收拾倉庫的時候,周瑤走了進來。
她站在門口,眼神複雜,輕聲說:“清年,對不起,我知道你現在非常生我的氣,但是你要理解我,我也是沒有辦法的......”
“大不了以後我再補你一個婚禮,你知道的,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虛偽的歉意,甚至還擠出幾滴眼淚。
我冷冷地看著她。
“夠了!趕緊滾,我還要收拾東西。”
周瑤臉上的假哭僵住,眼底翻湧著不耐,卻還是踩著細高跟噠噠走遠。
房門重重摔上的瞬間,我忽然笑出聲。
五年牢獄裏數著鐵窗上的月光熬日子,原來在某些人眼裏,不過是輕飄飄的一句“等“。
剛同意考察項目的時候,我還幸存幻想,幻想過某一天,家人會重新接受我,給予我以前的愛。
現在想來,隻有慶幸。
慶幸我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隔天,隨便洗漱了一番後,我匆匆趕到了實驗室。
這次南極考察,項目本應在兩年前啟動,卻因為我身陷囹圄而被迫擱置。
我的導師陳教授力排眾議,堅持保留我的項目名額,甚至動用私人關係,讓我在獄中也能接觸最新的南極科研資料。
那五年,每個月雷打不動的探監日,他總會帶來學術期刊和設備圖紙,那些被數據填滿的紙張,成了我黑暗生活裏唯一的光。
反觀沈家,五年零八個月的鐵窗生涯,他們連一通電話、一封信都沒有。
曾經我以為家族生意太忙,後來才明白,在他們眼裏,替沈明遠頂罪的我,不過是個隨時可以丟棄的棋子。
兄弟阿澈知道我心中鬱悶,於是特意訂了KTV包廂想為我接風洗塵。可推開包廂門的瞬間,震耳欲聾的音樂戛然而止。
可就在KTV的拐角處,我卻迎麵撞上了沈明遠和周瑤。
沈明遠摟著周瑤的腰,眼底浮起譏諷的笑。
旁邊沒了我爸媽,他也不用惺惺作態了:“喲,勞改犯也來這種地方?該不會是剛放出來就急著找女人瀉火吧?“
周瑤躲在沈明遠身後,眼神躲閃,卻又帶著幾分譏諷。
“你最好別跟別人說你是沈家人,免得臟了沈家的名聲!”姐姐不知從哪冒了出來,眼神裏滿是嫌惡,“看到你這張臉,我都覺得惡心!”
街道上的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阿澈氣得要衝上去理論,被我一把攔住。我深吸一口氣,扯出一抹冷笑:“放心,我早就不把自己當沈家人了,倒是你們,好好享受這用別人的人生換來的日子吧!”
說罷,我轉身離去,身後傳來陣陣哄笑。
我握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但想到實驗室裏等待調試的精密儀器,想到林教授充滿信任的眼神,我又慢慢鬆開了手。
有些親情,本就是鏡花水月,而我,早已找到了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