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楊柳看著他竟頗認同的點點頭：“二少爺您說的對，我明白自己配不上您。我能到這裏隻因太太是個好人。”

趙聲硯沒想到她這麼識趣，可話從她嘴裏說出來忽然就覺得沒什麼意思了，他再一次讓楊柳滾出去的時候，楊柳都習慣了，走之前還不忘笑著叮囑：“二少爺，有事就叫我。”

“慢著，把錢拿走。”趙聲硯看著剛被楊柳放回櫃子上的錢袋子。

楊柳上揚的嘴角放了下來，她慢慢挪回房間，又像來時那樣捧著那袋錢走了。

這會換成趙聲硯笑著目送她了。

楊柳把錢放回房間的時候，本想去隔壁小床那呆著，餘光撇見桌子上的鏡子。

這是水銀鏡，看的人格外清楚。楊柳家裏肯定是沒有這從外國傳來的玩意兒，她之前也好奇地看過，可這會卻不一樣。

因為想到趙聲硯說讓她去剪頭發，所以她這回就仔細地看了看自己的頭發。她的頭發現在都是自己剪的，為了方便都是隻到肩頭，平日裏隻簡單地束在腦後。上次剪的時候不小心剪短了，有些就紮不起來，零零碎碎垂在兩側，她就隨意地繞到了耳後。

她打量了房間一眼，想起了這幾天看到的女傭，又看著鏡子裏那不整齊的頭發，確實看著不太美觀，不過看著今日也快要到吃晚飯的時間了，楊柳便打算明天去剪個頭。

她估算著自己的工資，大概也就一個月五塊大洋吧，不知道剪頭要多少錢，但是五塊應該夠了。

楊柳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第二天吃過早飯，她就揣著錢出門了。

這是她來到北平城裏後第一次出門，一出門就停在了原地，外麵是她隻見過一次的繁華景象，看著自行車從路上飛快穿過，她忽然生出了一點兒害怕。

腦子裏想起管家早上告訴她的路，出門往左走到第二個路口再右拐第三個店鋪就是了。楊柳深吸了一口氣，才抬腳走去。

昨日她和趙太太說起這件事的時候，趙太太說楊柳想剪的話會有理發師上門來給他們剪頭發的，可是楊柳拒絕了。她不知道自己能在這趙公館待多久，想著能多看看外麵是怎麼樣的，這樣日後出了什麼事也不至於毫無辦法。

楊柳一路看過去，這裏的路寬敞得很，中間到處都是自行車，偶爾能看到汽車。路邊則是來來往往的行人，還有賣各種小吃的，有賣菜的，叫賣聲不絕於耳。兩邊的建築也是恢弘大氣，茶樓戲院各種店鋪讓她目不轉睛。

她來到趙公館之後就沒有出去過，隻隔著窗戶看過外麵，街上的都打扮時髦，還有金發碧眼的洋人出現。

現在真正靠近，楊柳看的都快要走不動道了，可是理發店沒走幾步就到了，她隻能先收回目光，往理發店看去。門上的牌匾寫著四個大字，楊柳不認識，不過管家說那家店叫福記理發，這也是四個字的，應該沒錯。

她又伸長脖子往裏麵看去：左邊擺著幾條凳子，上麵鋪著藍布棉墊，茶幾擺這幾本畫報與痰盂，牆上貼著美女圖和泛黃的紙張。右邊則是鑄鐵的躺椅，不過看起來更像小床，有個中年男人正躺在上麵，牆上則是水銀鏡，邊上還有鑲雕花的木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