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遠不知道為什麼發了很大一場脾氣。
他將沈溪趕走,晚飯的時候,卻又把她叫去包廂。
還沒進門,就聽見裏麵吻得難舍難分。
起哄聲一陣接一陣,宋懷遠的幾個生意場兄弟也在。
沈溪故意很大聲地咳嗽了一下。
聽到門口動靜,葉如萱才嬌羞地推開宋懷遠。
“討厭啦,沈姐姐來了。”
沈溪沒什麼感情地扯了扯嘴角:“我親緣死絕,沒有妹妹。”
宋懷遠卻笑了:“沈溪,你吃醋了嗎?”
沈溪莫名其妙:“我吃什麼醋?”
她隻是一點也不想認葉如萱這個“妹妹”罷了。
宋懷遠鬆開抱著葉如萱的手,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看你對萱萱回來毫無反應的樣子,還以為你喜歡我隻是嘴上說說。”
我也沒有說過。
看到宋懷遠難得高興的神色,沈溪沒有反駁。
知道宋懷遠心有白月光之後,她解釋過無數次,隻是宋懷遠認定她在撒謊,從來沒有相信過。
葉如萱輕輕錘了一下宋懷遠的胸口,“懷遠,說好的讓姐姐來給我剝螃蟹呢?”
沈溪不解:“不是有服務員嗎?”
就為這點破事叫她出來?
葉如萱笑著說:“因為我不想吃外人臟手碰過的東西,所以就把你叫來啦。”
有不認識沈溪的人吹了一聲口哨,調笑道:“小宋總,這是你家保姆嗎?哪裏雇的?美女隨叫隨到的服務我也想擁有。”
宋懷遠懶洋洋地嗯了一句,輕嗤:“她自己纏上來的。”
“你說是就是吧。”
沈溪懶得爭執,坐在葉如萱身邊開始剝螃蟹。
她一雙手蔥白如玉,剝得又快又幹淨,看呆了一群人。
腰間不知道什麼時候環上了一條手臂,耳邊聽到一聲油膩的笑:“嘖嘖,小宋總,你家這保姆可真是個尤物,哪天辭退了把她送給我行不行?”
旁邊立刻有人附和:“那可不行!先讓給我,就算什麼都不幹,專門給我剝蝦也好啊!”
包廂裏頓時爆發出一陣下流的笑聲。
宋懷遠臉色陰沉如水,冷聲道:“閉嘴!”
他突然的黑臉,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除了沈溪。
她滿不在意地將蟹肉放進葉如萱的餐盤,打破死一般的寂靜:“要辣嗎?”
宋懷遠臉色更差了。
包廂裏一片沉默,沈溪卻像絲毫沒有注意到似的,拿起了第二個螃蟹,笑著掃視一遍在場的所有人:“還有人想吃嗎?”
無人回答。
宋懷遠怒極反笑,一把打掉沈溪手裏的螃蟹,命令道:“把你剛剛剝的吃了。”
沈溪收起笑容,“我?”
她海鮮嚴重過敏的情況,宋懷遠是知道的。
“吃。”宋懷遠臉上烏雲密布,沒有絲毫動搖。
沈溪確定了,這就是他故意的。
為什麼?
沈溪看了一眼臉色同樣很差的葉如萱,難道是自己沒剝幹淨嗎?
不過無所謂,沈溪淡漠地想,又吃不死。
她眼睛眨也不眨將自己眼前的蟹肉吞下去。
很快,她的脖子和臉上泛起了大片紅斑和瘙癢,像有成千上萬隻蟲子在皮膚下爬行。她忍不住用手去抓,留下了好幾道深深的血痕。
忍著過敏的不適,沈溪艱難地開口:“我能走了嗎?”
“不能。”宋懷遠又敲了敲裝滿蝦的盤子,聲音冷酷:“這些,全都吃下去。”
對於沈溪來說,這個量跟喝毒酒也差不多了。
宋懷遠本以為至少到這個程度,她會反抗自己的命令。
卻不想沈溪深吸一口氣,竟然真的開始不要命似的將蝦肉一把一把往嘴裏塞。
良久,終於有一個人出聲,嘖嘖稱奇:“早聽說小宋總身邊有一條聽話的狗,沒想到這麼聽話啊?”
滿座哄堂大笑,剛剛嚴肅的氛圍一掃而空。
沈溪此刻其實已經不太能聽清他們在說什麼。
她眼前一陣發黑,氣管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肌肉開始不受控製,牙齒咬破舌尖,嘗到一片腥甜。
意識像是漂浮在黑暗裏,隻隱約聽到宋懷遠急切的呼叫聲。
昏迷前,沈溪看見了葉如萱怨毒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