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別動,敢咬我,老子活剝了它。”
臉上流著血的阿誌,瞪著眼睛猙獰的可怕,擋住了那些想把狐狸打死的人。
抬起腳死死踩在狐狸頭,拿出隨身帶的小刀,在腳腕割了口子。
皮往下一拽,利索的從皮擼到了頭,扯了下來。
“不僅剝了你的皮,還要在你眼前把你的崽子全摔死!”
血肉模糊的狐狸瞪著血紅的眼睛,獠牙外露,發出了嘶吼,瘋狂的掙紮。
雨水與血液混合。
像是從水裏麵剛提起來的浸透的被單嘩啦啦的往下流。
絲毫都不感覺到疼痛。
張開獠牙血嘴。
想要咬死眼前的男人,可全都是徒勞而已。
看到這一幕,我心裏麵五味雜陳,想到了自己,當年被拐走的時候,父母是不是也是如此。
十年慘無人道的生活,對失去的的母愛,有種特別強烈的感觸。
“住手,”
我喝住了阿誌,我知道我在山寨裏麵是最卑微低賤的存在,說出來的話,沒有任何人,轉過頭看向黑鴉,
“師傅最近想養窩狐狸,每天用新鮮的血,喂地窖裏的千年屍。
一直沒找到滿意的。
這隻,不管是個頭還是品相,絕無僅有,它的孩子想必也繼承了它的血脈,可以帶回去養著。”
“你小子是不是專門跟我作對?是不是,當畜生久了,對你的同類產生感情了,黑鴉這小子在騙你。”
抬起頭,鮮血止不住的往外飆的阿誌,眼睛裏麵冒出的怒火。
我別過了頭,冷笑著。
“不給你放點血,真是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了!”
雨幕之下,阿誌暴怒拿著刀衝了過來,卻被黑鴉按住了肩膀。
“冷靜點,別搞事情。”
又過頭冷冷的對著我說道:“希望別騙我,到時候有什麼後果,你知道,動作快點,別耽誤時間,趕緊趕路。”
有的千年屍王的幌子,黑鴉不敢輕視,我點了點頭,去抱那一窩狐狸。
阿誌隻能捂著臉,陰毒的看著我。
坑裏麵有三隻小幼崽,都是出生不久,一隻一隻提起來放進了衣兜。
看著旁邊被剝皮的大狐狸,它也在看著我。
很想跟它一個痛快,可是沒這個能力。
“走。”
重新換的棺材的杠子再次抬到了我的肩上,壓的我額頭直冒冷汗。
不過這一路上走的很順利,並沒有發生任何詭異的事情。
“怎麼去了這麼久,你堂叔怎麼沒來?”
蠱婆外麵院子裏麵站了好幾個人。
最前麵的幹瘦的老頭,穿著特色的民族服裝,襟長袖麻布衣,外罩短褂,下裝著長褲,帶頭帕,裹護腿。
全身帶著很多發黑的銀器,腰間挎著了一個腰鼓。
他就是族長。
“路上耽誤了點時間,我堂叔去山裏了,沒找到。”黑鴉回道。
“那算了,把棺材抬進來,把蠱婆放進去。”
幾個人便走進了屋子,我也抬著棺材準備進去,卻被換了下來。
“你一個外族人進去幹什麼。”
惡言嗬斥,我無言以對,可真的很想進去。
山寨裏麵唯一把我當做人看,就像我的親人。
教我寫字,給我吃的,給我塗的藥。
十年來生活中唯一的一點光明。
可是想見最後一麵,做不到,被死死的按在雨地裏。
他們在裏麵討論了很長時間,最後一個個的走了出來,我被拉到了旁邊,以免擋住了他們的路。
直到屋子裏麵留下來了幾個年輕的小夥子守夜,我趕緊走上前去。
“滾,要再往裏麵踏一步,打斷你的狗腿!”
他們冷笑,眼裏麵全都是嘲諷,外族人隻配跟畜生住在一起,不配進屋。
心裏麵的仇恨,再一次被點燃。
我不能走,棺材蓋子下麵有一塊鏡子。
是趕屍匠中的鎮屍怨。
趕屍一脈,專門對有道行的人用的,哪怕他再厲害,死後鏡子,正對著他臉。
隻要睜眼先看出他的死樣,未生成厲鬼,魄先化了三分。
怨氣全都反擋在臉上。
不知道出了什麼差錯,沒有鎮住師傅,連屍體都不見了。
但我不能害蠱婆。
一站站到了半夜,被雨淋著,渾身發燙,寒冷無比,腦海中迷迷糊糊。
忽然雙肩突然的一沉,好像又有東西踩在我的肩上。
猛然的睜開了眼,還沒抬頭,眼前的一幕卻讓我瞳孔驟然的收縮。
蠱婆直挺挺的站在堂屋裏,生前素愛整理的頭發,全部都垂了下來,臉上鐵青鐵青的。
最恐怖的是,她的腦門上,眼睛框子,耳朵上嘴巴裏,同樣的插著鎮屍釘,黑血不斷的從裏麵流了出來。
我頭皮發麻,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
這不是跟我用釘子死的師傅,模樣一模一樣。
怎麼蠱婆也成了這種樣子!
自小看慣了僵屍,甚至跟屍王在在一起,蠱婆是我最親近的人,我並沒有害怕,而是心中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和傷痛。
想上去,問她,是誰把她害成了這個樣子的,我要給你報仇。
可是雙腳卻挪不動地。
蠱婆卻張大了嘴,露出了裏麵的釘子,好像很痛苦,也像是在哭。
“阿仔,快走…這裏危險…快走啊......”
嘶啞的聲音,低沉磨耳,我淚崩了,她都成這個樣子了,心裏還惦記著我的安危,讓我趕緊走,可哪走得了。
我嘶啞的喊出了聲:“蠱婆是誰害了你,告訴我,我替你報仇!”
還沒有等到回答。
轟隆隆,一聲雷鳴炸響,猛然的驚醒。
眼前哪還有蠱婆,我剛才站在雨中竟然睡了過去。
院子裏凝出了濃鬱的水霧,四處彌漫,遮掩著周圍的視線,隻有前麵屋子裏麵還亮著燈光。
想著蠱婆剛才的模樣,腦中一陣發寒。
悄悄的靠近了屋子。
那幾個守夜的人,坐在椅子上打著呼嚕,裏麵燒的香,煙霧繚繞的。
小心的摸了進去,來到了堂屋中央的棺材旁邊。
上麵還沒有釘丁子,輕輕的推動著,生怕發出了一點響聲。
好半天才推開了一個口子。
低頭往裏麵一看,腦門瞬間炸了。
蠱婆躺在棺材裏,鐵青著臉,大張著嘴,雙眼黑洞洞的眼珠子都沒了。
死裝極為淒慘,雙耳也不斷的向外流著血。
雖然沒有釘子,
跟師傅死前的麵孔一模一樣。
隻看了一眼,一股涼氣直接從腳底板衝到腦門上,連著後背也滲出了一層冷汗。
等緩過神的時候,我捂住了嘴,生怕哭出了聲,顫抖的把手伸進了棺材中。
想把蠱婆的眼睛合上,但是那眼皮子都沒了,怎麼合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