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了起來,霍子安拿起來看了一眼,是魁哥的電話。他站起來,接通了電話。
“忙不忙?來店裏吃火鍋,喝酒啊?”電話裏傳來了魁哥的聲音。
“好。”沒有拒絕,霍子安同意了。
“等你啊,兄弟們都在呢!”魁哥笑著掛了電話。
魁哥就是這樣,義氣第一,什麼時候都是想著兄弟。
進入監獄的第一天,霍子安其實想到了很多種可能,因為他之前的身份,再加上他得罪了萬金集團,所以監獄這個黑洞裏麵等待他的不僅僅是一個服刑人員的痛苦,更多的會是他想不到的東西。
獄警關上門的時候,前麵坐著的兩個舍友便走了過來。
“稀奇,聽說你之前是檢察官,幫人打官司結果自己進來了?”
“我在這牢裏見過被抓進來的警察,也見過進來的貪官,這檢察官還是第一次見?”兩個人看著霍子安笑著說道。
“可不是,這麼年輕,細皮嫩肉的,真是可憐。”
“有什麼可憐的?還他媽的檢察官,狗屎,我看他這是知法犯法,活該。”
“說夠了沒有?”霍子安怒聲喊道。
“喲,還生氣了,看吧,還真有點性子。不過來這裏還敢這麼囂張,是該教訓下。”
沒有等那個人說完,霍子安直接衝了上去,然後連抓帶咬地將那個人推倒在地上,任憑旁邊那個人對他腳踢拉拽,他都沒有鬆手。
獄警進來後將他們分開了。
“這是人嗎?你看把我咬的,我就說了他幾句,嗚嗚嗚。”那個霍子安咬的舍友哭著說道。
“剛進來就找事,為什麼?”獄警怒聲問道。
“他罵我可以,但是不能侮辱檢察官。”霍子安舔了舔嘴上的血說道。
“走走走,去醫務室處理下。”獄警看到霍子安的樣子,眼神鬆了下來,然後對著他和那個舍友說道。
包紮好傷口後,獄警帶他去了旁邊的單間。
“按說應該關你禁閉,念在你剛來,再加上那個人挑釁你在先,你就在這待著吧。以後不要那麼衝動,你現在已經不是檢察官了,你現在是一名服刑人員,你和這裏所有服刑的人都一樣。”獄警說完,然後離開了。
霍子安沒有說話,呆呆地坐在那裏,透過前麵巴掌大的窗戶,正好可以看到夜空。
“怎麼進來的?”突然,身後有人說話了。
霍子安愣了一下,轉過頭才發現後麵的床上躺著一個人,他就是魁哥。
不過,當時對於魁哥的話,霍子安根本沒有理會,因為他當時的情緒正在最底層,什麼都不想說,什麼都不想做。
那是和魁哥第一次見麵,兩人在一個單間,霍子安坐了整整一晚上,後來迷迷糊糊睡著了,等到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了,他想站起來,卻感覺腰酸背痛,整個人差點栽到地上。
“小心點,這才剛開始,這一點日子以後還有很長時間要麵對。隻有忘記過去,才能重新開始現在。”旁邊的魁哥扶住了他。
“謝謝你。”霍子安說道。
魁哥沒有說話,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走了出去。
忘記過去?
怎麼忘記?
身體上的傷口可以隨著時間慢慢愈合,但是心理上的呢?
一個檢察官輸了官司不重要,因為這世上本來就沒有必贏的官司。一個人,失敗了也沒關係,因為這世上的成功也不是一步到位的。可是,最大的痛苦來自於身邊人的背叛,那才是致命的。
第一次庭審現場,麵對曾經的授業恩師變成了對立的對手,雖然他準備了很多,但是畢竟是經驗和能力多過自己很多的老師,他在一開始就感覺到了令人窒息的攻擊,好在那些都不是重點,因為他真正的押寶是在邱大誌,李俊芳和李有德以及文正拿到的那個視頻。
邱大誌作為第一個證人出席確實擋住了許廣城的開頭攻擊,他的身份加上目擊證詞,讓許廣城甚至一度有點意外。
按照之前的計劃,邱大誌的證詞隻是開頭,霍子安會立刻提出讓李俊芳和李有德作為第二證人出現,然後通過李俊芳和李有德失去親人的表現,加上他們之前拒絕萬金集團收買後遭到的各種打壓,最終形成一個證據外圍,最後文正拿出的視頻將是證據的核心,到時候人證物證,加上鐵一樣的證據核心,即使許廣城能力再強,萬金集團關係再硬,官司也將大獲全勝。
但是讓霍子安沒想到的是,李有德並沒有來到現場,隻有李俊芳過來出席第二證人。霍子安問了下鄭曉婷才知道,李有德今天肚子不舒服,剛才去證人室的時候就一直在廁所。
不過沒有李有德也沒關係,畢竟李俊芳和他都是李俊雪的家人,她的證詞可以代表兩個人的意願。
李俊芳的證詞說完後,許廣城並沒有顯得意外,反而提出他們也有證人,於是經過法官同意後,許廣城的證人出現了,讓霍子安怎麼也沒想到的是,許廣城的證人竟然是李有德。
李有德的出現讓現場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反轉,接下來李有德的證詞更是讓人大吃一驚,因為他竟然說霍子安之所以為了給他女兒李俊雪翻案,其實是為了他的前途,並且李有德說他女兒的事情早已經通過了公檢法的審判,已經塵埃落定,之所以現在出現翻案,都是霍子安蠱惑李俊芳這麼做。
本是公訴人的證人竟然變成了被告人的證人,原本就有爭議的案子,因為證人李有德的證詞轉瞬間發生了劇烈的爭議。
麵對這樣的狀況,法官隻好休庭。
李有德的突然反轉,讓霍子安有了不好的感覺。尤其是在休庭出去的時候,萬天龍也走了過來,然後對他說道,“霍子安,念在我們同學一場,你如果這時候收手的話,我不會追究你什麼?不然,後果自負。”
“你的話我很感激,不過我怕它不同意。”霍子安說著指了指胸前的檢徽。
“不知好歹。”萬天龍冷聲,離開了法庭。
那個時候,霍子安還不知道,他要麵對的會是怎樣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