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念在商成青曾無微不至照顧了他五年，今日商燕燕又剛和沈鳴聿定下親事，商侯爺冷哼一聲，順坡下驢。

“孽女！還不快求你妹妹原諒。”又轉頭安撫商燕燕，“燕燕，你的委屈為父知道，將來定然加倍補償你。”

商燕燕一副委屈求全模樣，眼淚包在眼眶裏實在惹人心疼，眾人都紛紛安慰起來。

商成青捂著胸口爬了起來，細細密密的痛楚從心臟蔓延四肢百骸。

方才沈鳴聿踹得真狠啊。

當初知道她為了救因大火嗆暈昏迷不醒的他，而剜了半瓣心臟時，他眼底滿是心疼。

“阿青，我收了你的心，就是你的人了，你要是不要我了，我會死的。”

言猶在耳，可他懷裏的人成了商燕燕，她在他口中成了惡意傷害商燕燕的罪人。

她一一拾撿起來地上碎掉的牌位，抱在懷裏，口吻決絕："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但要我和她賠不是，絕無可能！"

商家動過兩次家法。

一次是雙目失明雙腿殘疾的沈鳴聿被驅趕到北華寺，商成青不顧一切去照顧他。

一次，是現在。

商成青不想與他們浪費口舌，隻要把阿爹阿娘的牌位和遺物帶走，她就與侯府再無瓜葛了。

她不願道歉，隻能受了家法。

二十個板子落在身上委實要了她大半條命，商成青跪在雨中，瘦削的身體在風雨中搖搖欲墜，但脊背卻挺得筆直。

就在商成青以為徹底結束之時，屋內商燕燕突然爆發一聲驚呼，穿過雨聲直衝商成青而來。

“那可是娘親送我的及笄禮，意義非凡，不行，我得找回來。”

商燕燕作勢要衝進雨中。

沈鳴聿一把攔住了她，“這麼大的雨，你不要命了？既然是商成青偷了扔到池塘裏去的，那便讓她去找就是。”

商成青聽著，恍然笑了。

受了家法還不夠，商燕燕還不想放過她。

商明邑心疼商燕燕，不讓她淋雨，於是他撐著傘走到商成青跟前，眸底的怒火恨不得她灰飛煙滅，“今日有人看見你把燕燕的簪子扔到池塘裏了，你就這麼見不得她好？”

說著，便當著商成青的麵，將一個破破爛爛的小包扔進了池塘。

撲通——

商成青一眼認出，那是阿爹阿娘留在世上的最後一件東西。

她想也不想便跳下去。

“找不到燕燕的簪子，你就不用上來了。”

商明邑找了一根竹竿，死死按住商成青的肩膀。

暴雨如注，河泥翻湧，池塘的水渾濁不堪，商成青死死抱住了那個小包裹，一手抓住假山突起的棱角，勉力浮出水麵。

“我從始至終都未曾近過她身，如何去偷了再扔？”臉上不知是雨還是淚，商成青無法看清岸上人的表情，心臟一陣陣抽搐，令她呼吸困難，隻能嘶聲質問。

但雨聲太大，她隻聽見一句“除了你還有誰會針對燕燕？”

緊接著，那根竹竿瘋狂拍打她的手，與此前沈鳴聿那一腳疊加的劇痛一起襲來，商成青再扛不住，鬆開手任由整個人卷進池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