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蘿垂眸,假意抬袖委屈擦淚,實則眼底流露一絲冷光。
待墨瑾徹底走遠。
靖安侯這才撲通一聲,摔坐回座椅!
靖安侯夫人看向蘇蘿的目光複雜極了,命人死死關緊門閂。
正堂裏隻有他們三人。
“我看那攝政王囂張跋扈,分明是昨夜借著酒意,欺辱我靖安侯府,故意占蘇蘿便宜!”
蘇蘿聞言,隻是低低垂淚不語。
“你!”靖安侯夫人恨鐵不成鋼地指著蘇蘿,“你就不知道反抗嗎!?就不知道喊叫嗎?”
“昨夜天黑......屋中燭火盡滅......”
蘇蘿哭的不能自已,“我以為那就是世子。”
“糊塗!混賬!”靖安侯夫人怒罵,“你是個糊塗!他攝政王是個混賬——唔唔!”
靖安侯急忙捂住夫人的嘴:“慎言!”
“墨瑾不是走了嗎?!還慎什麼言?!”
靖安侯夫人臉紅脖子粗,卻被靖安侯低低罵了一聲:
“糊塗!他眼線遍布安國!左侍郎之前議論他專政殘暴,當夜便被割舌,你怎敢說他?!”
靖安侯夫人麵色又白了白,被駭得不敢開口。
靖安侯眉頭擰成死結,良久,像咽下去一隻蒼蠅:
“事已至此,隻能作罷。攝政王那邊,本侯無力追究,陛下又病重昏迷,也無人能替侯府做主。”
“今日之事,本侯不會讓世子知道。”
他平靜看向蘇蘿,暗藏不為人知的算計,麵上卻做出一副慈父模樣,歎息勸道:
“你與世子好好過日子,畢竟過了門,就是我周家新婦。”
“你父兄去世得早,我們做公婆的,能幫你遮掩的就幫你遮掩。”
“唉......我們都將這事爛在肚子裏吧。”
蘇蘿通紅著眼,麵上感激道:“多謝父親......”
“下去吧!”
靖安侯滄桑地揮了揮手。
待蘇蘿遠去無影時,靖安侯眼底滄桑轉變為深深的謀算。
隻聽靖安侯夫人咬牙切齒,啐了口水:“呸!真是晦氣。”
“本就不喜這蘇蘿落敗的家道,如今她還出了這樣的事,真是給我兒子丟人。”
想起自從丈夫戰死後,動不動就想自|殺殉情的蘇蘿母親,靖安侯夫人越發覺得兒媳那潑天富貴的家產,幾乎唾手可得,心氣兒這才順了些,又道:
“罷了,她清不清白都無所謂,被|奸不奸辱都無所謂。”
“她臟了,就不能再讓兒子碰她。”
“凡事從長計議。”
......
剛走出自己院子的蘇蘿,尚有淚光的眼裏湧現出狠辣,唇角也勾起一抹笑。
雲染替她卸下發間的釵環,忍不住擔憂蹙眉:
“姑娘算計攝政王,不擔心攝政王報複嗎......”
“不擔心是假的,我也曾賭過,像攝政王這樣的人,殘暴蠻狠又囂張跋扈,若是算計了他,會待我如何?”
“會如碾死一隻螻蟻那般殺了我。”
“還是,為美色所惑......?”
昨夜她可是賣力地伺候好了他。
不敢說其他的。
她這天下第一美人的皮囊,還是很能令人色令智昏的。
“那姑娘賭對了。攝政王沒有殺您。”
雲染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一點。
......
靖安侯府外。
全是暗器機擴築成的王室馬車徐徐前行。
車內,焚香、點茶。
一本佛經被扔在旮旯裏墊凳子,墨瑾輕笑:
“嘖,左侍郎那老東西削發為僧後,竟勸本王向善......”
“他以為他做了那麼多錯事,躲寺廟裏就能贖罪了?”
一等侍衛陳嵩道:“這靖安侯也該收拾了。”
“不急。”墨瑾冷笑一聲。
陳嵩打了個寒顫,這才開口:
“從前流水般的美人,燕瘦環肥各式各樣的都往您這兒送。全都被您扔了出去,怎今日放過了那蘇蘿?”
“昨夜毒酒,不足以令本王昏頭。”
“蘇蘿之父,蘇老將軍,曾救過本王一命。而她......”
墨瑾眯了眯眼,想起一樁陳年往事,目光稍微平和幾分,又想起昨夜好滋味,一口濃茶入喉澆滅燥熱,他扯了扯衣襟,哂笑一聲,
“還算好姿色。”
窗外傳來一聲嬰兒啼哭聲,還有男人與女子拍哄聲:
“好了,好了,別哭了。”
“我的乖兒子,爹爹日後就讓你承襲爵位。”
“世子盡是哄人,您還有正妻蘇小姐呢,萬一她也生出兒子......”
“那女人除了美貌和家產一無是處,空有皮囊的無趣之人,怎比得上嬌嬌你這朵解語花?”
男子笑嘻嘻哄道,
“哄不哄人的,今夜我喂她一碗絕嗣湯你就知道了。”
“既然嬌嬌擔憂,我便讓她這輩子都生不出孩子。”
喲。
陳嵩看戲似地挑開一角簾子,正是趕巧,還碰上了蘇蘿夫君?
墨瑾喝著茶,看向擦肩而過那輛車裏的幾個人,劍眉微不可察一蹙,眼底彌漫著危險的戾氣。
“這連孩子都有倆了,要說那蘇蘿也是可憐。”陳嵩搖搖頭,“這算是騙婚吧?”
......
一連三日。
靖安侯府世子周宴都沒有回府。
周家京郊的一處莊子。
一輛低調神秘的馬車停下。
就連戴著鬥笠的車夫也故意壓低沿邊遮住麵容,環顧四周無人後,這才悄悄道:
“侯爺,夫人,到了。”
“三日前表小姐便誕下了一對龍鳳胎呢,恭喜賀喜侯爺與夫人!”
靖安侯爺夫人李紫嫣欣喜點頭:“那可太好了。”
她與靖安侯周知章走進屋中,見到了一對白白胖胖的龍鳳胎,高興得難以言表。
夫婦二人急忙掏出銀子,打賞了不少下人。
剛生完三天的李嬌嬌,臉上敷著恰到好處的淡妝,遮掩了剛生完孩子之後的憔悴,又故意襯出初為人母的柔美。
按照大夫推算,她生產之日本是五天之後。
可她卻吃了催胎藥,讓孩子生在了三天前。
為的便是在新婚之日搶走世子爺。
讓那素未謀麵的表嫂嫂獨守空房。
想必沒有丈夫作陪的表嫂嫂一定很傷心吧?說不定會難過的哭腫眼睛呢。
李嬌嬌心裏暢快,但看著一人抱著一個孩子的李紫嫣、周知章,麵上還是很抱歉道:
“姨母、姨父,是我不懂事了,我不該在表哥大婚之日生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