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劇本，不是你寫的？”何麗麗跟田曉光幾乎同時驚訝地說道。

鼓起勇氣的崔業僵硬地點了點頭，接著說：“王柯老師知道我平時會寫些小說發表在貼吧裏，於是找到了我。他說劇本跟小說也差不多，希望我嘗試一下。我也覺得應該挺簡單，就滿口答應了下來。”

“之後呢？”程遠之挺直腰板。

“可我憋了兩周也沒弄出來，甚至連思路都沒有。因為這種劇本不僅需要故事性，更主要的是需要設置各種謎題，引導偵探逐漸走向真相。”崔業喝了口水，深吸口氣：“那天我本來想去跟王柯老師坦白，讓他另找人，然而就在我去辦公室的路上，走廊窗台上看見了一個日記本。”

凶手故意編寫了劇本讓何麗麗發現？程遠之微皺起眉頭。

“我以為是誰忘記拿走了，就拿起來翻看了一下。裏麵就是這個劇本，名字就叫宋同學之死。這讓我動起了歪心。”崔業抬起頭，看向程遠之：“我在貼吧寫小說，從來沒有得到過關注，好不容易得到了王柯老師的關注，我其實挺想搞好這件事的。”

“原劇本你帶來了麼？”一旁的吳浩平詢問。

崔業從書包裏拿出日記本放到桌子上。日記本稍顯破舊，表麵有明顯磨損，程遠之戴上手套翻了下，裏麵被撕過，字跡潦草，劇本格式也並不專業：“這本日記除了你碰過，還有沒有別人碰過？”

“沒有。”崔業肯定地回答。

“趕緊送回隊裏，采指紋。”程遠之隊吳浩平說道。

吳浩平起身離開，程遠之則將視線看向了田曉光：“你確定昨晚搬運屍體，直到離開2112教室，都是假屍麼？”

“當然，硬邦邦的，硌的我後背現在還生疼。”田曉光仔細回憶著說：“我是淩晨兩點十八分從男廁跳出教學樓的，本想稍作休息回宿舍，然而樓內的NPC卻提前喊叫了出來，時間大概是兩點二十分。”

僅僅兩分鐘內，假屍就變成了真屍？凶手事先也藏在教學樓內？可是隨著NPC慘叫，偵探們就包圍了教學樓，這中間最多也就兩三分鐘，凶手又怎麼能在眾目睽睽之下逃走呢？“那你當時......在哪躲著？”

“我也懵了，如果直接跑回宿舍，肯定會撞見下樓的偵探，所以我臨時改變路線，去了實驗樓後麵，那裏有個垃圾桶，我躲在了垃圾桶裏。”田曉光認真回想後解釋：“當時假屍我也是藏那垃圾桶裏了。”

“帶我去看看。”程遠之起身。

他讓何麗麗跟崔業先去忙自己的事兒，隨後跟著田曉光來到實驗樓後。這裏有幾棵樹，確實挺僻靜，也在男女宿舍盲區。

“就是這個垃圾桶。”田曉光指了指不遠處：“垃圾桶原本不放這兒，是我為了藏假屍，特意拉過來的。”

“你是下了晚自習，將假屍藏在這兒，再次接觸假屍就是昨夜淩晨兩點的時候，對吧？”程遠之仔細查看著垃圾桶附近。

“晚上九點半左右，我將假屍搬來這裏的。”田曉光緊皺著眉頭回憶：“因為下晚自習是九點。”

中間四個半小時，將近五個小時，假屍是處於無人看管的狀態。程遠之咬了咬嘴唇，心想，凶手有沒有可能是在這兒將假屍換成真屍的？如若是這樣，他倒吸口涼氣看向田曉光——那豈不是田曉光在不知假屍被換的情況下，給了死者致命一刀？

凶手為什麼不在其他地方將人殺死，而是冒著死者隨時會醒的風險，移到教室才給予致命一擊。是因為凶手想借刀殺人......

田曉光似乎是被程遠之鋒利的眼神嚇到了，有些緊張地說：“程隊，怎......怎麼了？”

“教室裏，假屍那一刀，是你捅進去的，對吧？”程遠之再次確定。

田曉光生硬地點了點頭“裏麵好像有血漿，插進去時，有血漬滲出來。”

“水果刀是從哪弄到的？”程遠之繼續追問。

“劇本裏凶手行凶，凶器是在郊區一家百貨商店買的。我周六時特地離開市區，坐公交去了郊區，找了家雜貨鋪。刀是在那邊買的，花了十二。”

“不至於這麼嚴謹吧？”程遠之上下打量著田曉光。

“我尋思反正劇本是這麼寫的，也就別敷衍了事了。萬一偵探們要調查凶器來源，在學校附近購買很容易被發現，不就輕而易舉的知道凶手是誰了。”田曉光一臉認真，癱了下手說：“我得抓住這個機會重新進偵探社。”

死者身上還有兩處較輕的刀傷，若傷口都是出自同一把刀......程遠之想到這兒詢問道：“刀購買回來後，始終都在你書包裏放著？”

“沒，我放宿舍了，室友還拿來切水果來的。”田曉光不解地回答：“我是在崔業發短信給我後，才將水果刀放進包裏。這幾天水果刀一直都在宿舍桌子上放著。”

凶手有可能在昨晚九點半後拿走田曉光購買的水果刀，先捅傷死者，然後將真屍偽裝成假屍，又偷偷將水果刀放回田曉光宿舍？再借由田曉光完成致命一刀？可是被偽裝的假屍在什麼地方？

假屍裏差不多有九十斤的沙土，都跑去哪了？

程遠之在實驗樓附近走動，卻並沒有發現沙土。不僅沙土消失了，偽造假屍的麻袋也不翼而飛......

“假屍身上穿著衣服沒？”

“一條破舊的連衣裙，是何麗麗自己壞掉的裙子，拿出來縫補了一下。”

程遠之閉上眼睛在腦海裏推算——如果剛才假設都合理，那麼等田曉光在教室內完成致命一刀離開後，凶手需要再兩分鐘內撤去偽裝的假屍，也就是麻袋，然後將假屍裙子穿在真屍身上並離開。

而且還不能弄出動靜讓NPC發現！這似乎也極具挑戰性，幾乎很難完成......手機鈴聲響起，程遠之從兜裏拿出諾基亞接聽，電話另一端是楊子珊：“程隊，死者身份確認了，真名叫苗盈盈。另外......我撞見了關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