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這屋子就這麼大點地方,連個像樣的遮擋都沒有。
剛才弄開的那個窗戶正對著院子,出去就會被堵個正著!
破木門背後,有一塊因為角度問題形成的陰影!
他想都沒想,一個箭步就竄了過去,整個人像壁虎一樣,緊緊地貼在了門後的牆壁上。
手心全是黏糊糊的冷汗!
“吱呀——”
正屋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腳步聲更近了!
“他媽的,老子的火機呢?是不是掉五哥這屋裏了?”
“趕緊找找,待會兒還得回去呢,別耽誤事兒!”
兩個黑影晃晃悠悠地走了進來。
他們也沒點燈,就借著外麵那點微弱的光線,在屋裏胡亂摸索。
“這破地方,跟豬窩似的,能找到個屁!”
江河一動不敢動,感覺自己的後背都快跟牆融為一體了。
那兩個小混混在堂屋裏翻箱倒櫃地找了一陣。
各種東西被弄得亂響,江河甚至能聞到他們身上那股子劣質煙酒混合著汗臭的難聞氣味。
其中一個小混混,似乎朝著臥室這邊張望了一下。
江河的心都快從胸腔裏跳出來了,還好,那家夥並沒有走過來。
“媽的,算了,一個破火機,不要了!晦氣!”
“走走走!這鬼地方,多待一秒都嫌臭!”
腳步聲漸漸遠了。
過了好一會兒,江河才敢慢慢地從門後頭探出半個腦袋。
剛才那幾分鐘,比在部隊裏參加實戰演習還緊張。
他走到窗戶邊,靈巧地翻身出去,落地時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雙腳踩在堅實的土地上,江河一刻也不敢停留,貓著腰飛快地離開了王老五家。
一直跑出好遠,拐了好幾個彎,確定安全了,他才靠在一棵大樹後麵,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剛才的驚險,讓他現在腿肚子還有點發軟。
但是一想到手機裏存著的那些東西,江河的心裏就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激動。
天剛蒙蒙亮,雞叫頭遍。
江河揣著那沉甸甸的手機,幾乎是一腳踹開了楊未的房門。
楊未正睡得四仰八叉,被這動靜嚇得一骨碌從床上彈起來。
江河直接把手機懟到他眼前,點開那些照片和視頻。
楊未起初還睡眼惺忪,揉著眼睛看,越看眼睛瞪得越大,臉上的血色也一點點褪了個幹淨。
“這......這他媽的......王老五這狗 日的!黃三這畜生!”
楊未的腦門上青筋都爆出來了,他來回踱著步,拳頭捏得哢哢響。
“阿河,這絕對不是光搶地那麼簡單了!這幫狗 日的,可能在幹掉腦袋的買賣!”
“老楊,這事兒,隻能靠你了!”
“這種為民除害的事兒,老子他媽義不容辭!”
他抓起電話,直接撥了個號碼出去,聲音壓得極低,三言兩語就把事情的嚴重性給點了出來。
掛了電話,楊未對江河說:“我找了我以前在市裏認識的一個哥們,他現在在公安局有點門路。”
“東西我已經匿名發給他了,他說這事兒性質太惡劣,會馬上往上報!”
“現在咱們就等消息吧!”
這一等,並沒等多久。
市局那邊,看到那些觸目驚心的照片和賬本記錄,還有那些標著“危險品”的袋子,整個領導層都震動了。
命令一級級傳達下去,效率高得嚇人!
當天下午,靠山村裏突然開進來好幾輛警車,警笛都沒拉,悄無聲息地就包圍了王老五家。
村裏人哪見過這陣仗,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看。
王老五那會兒正在家裏頭呼呼大睡,做著發財娶新媳婦的美夢呢。
“嘭!”
他家那扇破木門直接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幾個荷槍實彈的警察直接就衝了進去。
王老五被驚醒,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黑洞洞的槍口已經頂在了他的腦門上。
“警察!不許動!!”
王老五當場就嚇尿了,癱在床上抖得跟篩糠似的。
當警察把那些從他床底下搜出來的賬本,還有從養豬場搜出來的“特殊原料”的照片,一樣一樣擺在他麵前的時候,王老五那張原本還帶著點囂張的臉,“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這......這不是我的......我不知道......”
警察壓根不給他廢話的機會,直接上了手銬。
幾乎是同一時間,鎮上黃三爺的那個隱蔽據點,也被警察給一鍋端了。
黃三爺跟他手底下那幾個核心的打手,正在裏麵喝酒吹牛逼,商量著怎麼把靠山村剩下的幾塊硬骨頭給啃下來。
警察從天而降!
“全部不許動,誰敢動一下,後果自負!”
麵對黑壓壓的槍口,黃三爺那點反抗的念頭,瞬間就熄火了!
那些所謂的“特殊原料”,也被當場查獲!經過初步鑒定,那玩意兒根本不是什麼建築材料,而是國家明令禁止私自生產和買賣的劇毒化工原料。
這幫畜生,竟然想用這玩意兒,在山裏頭偷偷摸摸搞什麼高汙染的非法加工廠。
一旦這玩意兒泄露出去,整個靠山村,甚至周邊的環境,都得遭大殃。
消息傳回村子,村民們奔走相告,一個個臉上都是難以抑製的狂喜!
“王老五和黃三爺被抓了!!”
“警察把他們老窩都給抄了!!”
“聽說還要搞什麼毒工廠,我的老天爺!這是要斷子絕孫啊!”
“江家嬸子,你養了個好兒子啊,為咱們村除了大害啊!”
一時間,江家那破舊的小院門口,圍滿了情緒激動的村民。
江母被這陣仗弄得手足無措,眼淚控製不住地往下掉,她緊緊抓著江河的手一個勁兒地哭。
江河扶著母親,看著鄉親們那一張張淳樸的笑臉,心裏頭也是百感交集。
塵埃落定。
夜裏,江河看著自家那扇掉了漆的木門,看著院子裏那幾塊被踩得光溜溜的土地,又看了看坐在昏暗燈光下,臉上溝壑縱橫,頭發更顯花白的母親。
他走到江母身邊,蹲了下來,認真地問:“媽,這老房子,還有這塊地,咱們賣了吧?”
江母渾身一震,抬起頭看著兒子。
“我接您去城裏,跟我一起住。以後我養您。”
江母沉默了,她摸著江河的臉,那雙粗糙的手,帶著歲月的溫度。
良久,點了點頭,眼淚又下來了:“兒啊......媽都聽你的。隻要跟你在一起,在哪兒都一樣。”
楊未知道了江河的打算,拍著胸脯把這事兒攬了過去。
“阿河,嬸兒,這事兒包在我身上,王老五和黃三那幫人倒了,這塊地雖然是村裏的,但位置是真不錯,盯著的人肯定不少!”
“我保證給你們找個靠譜的買家,賣個好價錢!”
楊未的辦事效率確實高。
沒過幾天,他就領著一個看著挺斯文的中年男人找上了門。
雙方一合計,價錢談得很順利,比江河預想的還要高出一些。
處理完事情,汽車發動,幾人駛離了這個小山村。
江母扭過頭,看著越來越遠的村莊,眼淚無聲地滑落。
江河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了母親那微微顫抖的手,掌心傳來的溫度,仿佛給了她無聲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