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死到臨頭,還在嘴硬!”
沈聞鶯似乎早有預料,冷哼一聲轉頭譏諷:“怎麼,不敢過去嗎?”
“姐姐,氣大傷身。”沈明琅愣是沒正眼瞧她,從容回懟:“一大早就這麼動怒,小心早衰。”
沈成安臉色有些怪異,見沈明琅到了前院,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一看就是沈明琅昨晚沒能夜宿成功,讓他有些失望。
秦氏眼神中藏了惡毒:“琅兒,昨日聽說你遇了野獸,娘便差人報了官,可人家官差說了,那條路上沒有野獸出沒。”
“娘,聽您這話,倒是覺著我騙人了?可是有什麼證據嗎?”
秦氏不滿皺眉,“雲雀為了救你而死,如今屍骨未寒,你倒是如此心安理得!”
說著她轉頭吩咐:“來人,把屍首抬上來!”
沈明琅一怔,就看著幾個小廝抬著一卷草席進來。
這下完了!
沈明琅看著秦氏不懷好意的眼神,便知道她打算拿雲雀做文章。
當時雲雀被她殺了後,屍體便由霍雲諫的侍衛處帶走,怎麼會落入了秦氏手中?
見她這個反應,沈聞鶯在一旁挪揄:“妹妹,你們不是主仆情深,怎麼還不敢看了?”
沈明琅冷冷看著,已經明白了她們的打算。
雲雀怎麼死的,她一清二楚。
雖然口口聲聲說是遇襲而死,可一旦查出致命傷在胸口,那這說法也就立不住腳了。
沈成安眼神閃爍,耐不住性子抬手,“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草席打開!”
一陣刺鼻的異味傳來,草席中的那具屍首,似乎被野獸啃咬,早就被殘破的不成樣子,別說看清長相,就連男女都識別不清。
沈明琅鬆了口氣,反而質問:“娘,凡事都得講證據,你隨手找來一具無名屍首,就說是雲雀,可否證明這就是雲雀呢?”
“這......”
秦氏有些為難,她花了銀子賄賂官差,這才將雲雀的屍身弄到手,可誰想到被破壞成了這個樣子?
沈聞鶯依舊嘴硬:“娘還會誣賴你不成?”
看著那一具爛肉,沈明琅心中大定,轉頭看向沈成安,“爹,不如請您叫來仵作驗屍,可好?”
沈成安瞧了一眼那屍身,就感覺胃裏一片翻騰。
他瞪了秦氏一眼,語氣有些不善,“都成了這樣,還帶回來幹什麼?”
說著,沈成安看向沈明琅,“你覺得這事該怎麼辦?”
沈明琅眼角一紅,眸中蒙上水汽:“爹,雲雀為我而死,如今死無全屍,我實在心中悲痛。雖然不知這屍首到底是誰,我也願意好生將其收攏葬下,再為雲雀立下衣冠塚。”
隨後,她更是悲憤質問:“娘,我本就九死一生,你和姐姐為何要誣陷我,非得置我於死地呢?”
秦氏一看風向不對,趕緊解釋:“琅兒,我這不也是想關心你......”
“關心?”沈明琅大聲哭訴,“我的名聲不重要,可王爺呢?王爺救下我這是事實,難道你們還想誣陷王爺不成?”
其實這事鬧上天,充其量也就是沈家的家事,可被沈明琅這麼起了調子,就成了關乎霍雲諫的名聲。
誰敢說厲王殿下撒謊,不要命了?
一聽關乎霍雲諫,沈成安當即翻臉,指著秦氏和沈聞鶯大聲斥責:“不就是死個丫頭,非得鬧得人盡皆知嗎?要是被王爺知道,他要怎麼想我們沈家?”
他也不管二人臉色如何,轉頭安撫起沈明琅,“琅兒,你身邊也不能缺了人,明天就讓管家去人牙子那,給你買兩個家事清白的丫鬟。”
有了沈成安蓋棺定論,這場針對沈明琅的風波暫且告一段落。
不過沈明琅為表感激,還是執意親自將那具“無名”屍身被下葬,還特意選了塊墓地,為“忠仆”雲雀立下了衣冠塚。
折騰了一天,天色漸晚。
沈明琅瞧著空蕩的閨房,不由得有些出神,實在想不明白,到底是誰暗中出手,特意買通官差,將雲雀的屍首炮製了一番。
雖然她猜測和霍雲諫有關,可堂堂厲王,真的會在乎這種事情嗎?
沈明琅想得頭疼,便暫且不予理會,讓人知會一聲不去用膳,打算早早休息。
誰知剛睡到了半夜,就聽見了陣陣窸窣聲。
沈明琅猛地驚醒,下意識詢問:“誰在外邊?”
那人影晃了晃,隨後低聲回答:“二小姐,我是翠竹,今晚我值夜。”
沈明琅察覺不對,將人叫了進來,“翠竹,外邊怎麼那麼吵?”
翠竹頓了頓,像是心有餘悸:“大小姐那院子也不知怎麼了,聽說鑽出了四五條毒蛇,險些將她給咬了。”
說完,她看向院子,有些擔心:“二小姐,咱們這院子可別遭了毒蛇,奴婢最害怕那東西了。”
“你這丫頭倒是膽小。”沈明琅笑了笑,“我這房中放了雄黃,毒蛇最討厭這東西,自然不會不過。”
雖說翠竹看著老實,可沈明琅還是一陣試探,這才將人給打發走。
畢竟人心難測,要是再來個雲雀那樣的“忠仆”,她可實在受不了。
被這麼一陣折騰,沈明琅沒了睡衣,就披著外衣在桌上看起了醫書。
可還沒看上幾頁,外邊就傳來了敲門聲。
“二小姐,您睡了嗎?”
沈明琅有些納悶,“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小翠有些為難,“老爺讓您去書房一趟。”
“我知道了。”
沈明琅縱然心中起疑,可還是穿上衣服起身出門。
瞧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一股不祥的念頭隨之升起。
才剛踏進書房,沈明琅就見沈成安麵如止水,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她輕咳一聲:“爹,您找我有事嗎?”
沈成安抬頭看了她一眼,拿起手邊的茶盞,“你先坐下,一會就知道了。”
片刻後,書房的門被打開,秦氏麵色寒霜,進門就大聲質問:“琅兒,我自問待你不薄,鶯兒更是拿你當親妹妹,你居然為了榮華富貴,就要殺了她嗎?”
沈明琅雖覺不妙,卻也不容被如此栽贓:“娘,我說過,凡事可要講證據!”
秦氏像是早有準備,冷笑出聲:“證據確鑿,別想抵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