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驟然刺痛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趙臨川那張俊朗卻帶著幾分陰鷙的臉。
男子臉頰尚帶緋紅,衣衫微亂,顯然方才經曆過一番雲雨。
我用求助的眼神望向他,期盼他能救我出去。
可趙臨川似乎對我醒來毫不在意,眼神中滿是不屑與審視。
“嘖嘖,真是可憐見的,你馬上就要被活埋了。婉寧去安排喪儀事宜了,好弟弟,我來陪你說說話。”
“五年前,你母親查出我的出身,為了替你鋪平道路,她逼死我的生母,還讓父親將我視若無物!不僅如此,你還奪走了我的婚事,與雪梔成婚的本該是我!”
“成婚五年,你也被雪梔折磨了五年,未曾想你竟這般能忍,就是不肯和離。我隻得讓婉寧去引誘你。你可真是愚蠢,竟真的對婉寧動了心。你不是幻想著去江南與婉寧雙宿雙飛麼?你奪了我的姻緣,我也要奪走你的!”
“終於等到你母親病故,你的假死藥也早被我動了手腳。待埋入土中,你會眼睜睜看著自己一點點死去。你的死期,便是我與婉寧的婚期。”
趙臨川一字一句說著最惡毒的話語,我的心也隨之一寸寸冰封。
重新燃起的希望,再次被無情澆滅。
趙臨川勾著薄唇,心情暢快至極。
他將棺槨中備好的清水與幹糧取出,漫不經心道:
“反正你也要死了,這些東西也用不上了。不過那通氣孔我會給你留著,好讓你多活幾日。可惜啊,我與婉寧的婚禮,你是瞧不見了。”
棺蓋再次合攏,最後一絲光亮也隨之消失。
我的指尖深深嵌入木板,指甲幾乎崩裂。
眼皮愈發沉重,我已精疲力竭,昏死過去。
再次醒來,隻聽得外麵人聲嘈雜。
我的喪儀開始了。
賓客們相互寒暄,偶有低笑,無人為我的離世流露半分哀戚。
“趙家二公子總算是被折磨死了,陸雪梔都把他打得不成人形了,為了侯府的顏麵,死活不肯和離。”
“活該啊!誰讓他當年搶了他兄長的姻緣。他兄長趙臨川比他俊雅,比他能幹,若不是被揭穿了庶子的身份,哪裏輪得到他趙臨遠娶雪梔公主。”
“就是,為了得到雪梔公主芳心,還給她暗中下藥,真是不知羞恥。結果剛成婚,他那點念想就被打碎了,傻眼了吧。如今人死了,公主連接靈都未曾露麵。”
“還是趙臨川有福氣,雖說五年前落魄,可如今弟弟死了,趙家能倚仗的便隻有他。七日後還要與郡王府的千金大婚,誰還敢再提他是庶子之事。”
......
人們議論著我的家世、我的婚姻,肆意貶低嘲弄。
卻不知,躺在棺槨中的是個活人,正絕望地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道士做完法事,即刻便要封土下葬。
我苦苦掙紮,感受著時光一點一滴流逝,卻無人能救我。
我被抬至墓地,放入墓穴之前,我聽到蘇婉寧貼近我的棺槨。
我拚盡全力從喉間擠出三個字:“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