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舒,你簡直是個瘋子!”
沈清安咬著後槽牙,眼眶泛著血紅。
高芝蘭眼盯著薑雲舒,她極力壓製情緒,可激動如雷電在四肢百骸流竄,紅血絲在眼眶散開。
是她,是她先動手的,內宅動武,此刻她便是死在赤羽衛手裏,也是她咎由自取!
她死了,定國將軍府陪嫁的金山銀山,良田店鋪就都是沈家的,她死了,她回沈家便再無阻撓,她死了......
讓她死......
她眼中殺意叫囂,甚至忘了被月禾鉗住的手腕。
老夫人亦屏住呼吸,因緊張下意識握緊了拳頭,薑雲舒死了,沈家與定國將軍府便再無牽連,她便再不用看誰的臉色!
她得死!
壓抑的興奮在眾人臉上一覽無餘。
沈清安呼吸莫名急促,似是被什麼引導著,緩緩抬起手來。
“給我拿下......”
“住手!”
此刻,門口一聲冷喝打斷沈清安,眾人神情一滯,紛紛轉身。
“大哥,你這是做什麼?”
沈清睿疾步匆匆到跟前,一把拽住沈清安。
他氣息尚不平穩,是急匆匆趕回來的。
今日他本應當值,為了迎接兄長歸家,他提早與人換了夜勤,清晨剛交接完便快馬加鞭回來,豈料剛到家就瞧見劍拔弩張的這一幕。
“這你還看不出來,薑氏容不下你大嫂要殺人呢,你還不快將人救下來!”沈清安尚未開口,隻聽老夫人冷哼一聲。
之前老夫人未在薑雲舒麵前拿喬是因沈家還要仰仗定國將軍府,可如今定國將軍府傾覆,她原是想擺擺婆母的譜,偏沈清睿不夠硬氣,竟讓薑雲舒一介婦孺使喚。
如今大郎回歸,沈清睿再木訥,也應該知道如今聽誰的。
沈清睿聞言扭頭,這才瞧見一旁的高蘭芝,當即愣住。
“大嫂,你回來了,你還活著!”
他又驚又喜,然而激動過後,他突然反應過來。
薑雲舒,也是大嫂啊!
“都是一家人,有事好商量,何必傷了和氣。”
兩妻相見,勢如水火,這點眼力見沈清睿還是有的。
“我自是本著一家團圓而來,可這薑......夫人卻容不下我。”
高芝蘭紅著眼眶,表情悲切又無辜。
方才一番景象,高芝蘭瞧得真切,老夫人壓不住薑雲舒,而薑雲舒在沈家有這般地位,甚至能調動府兵,自然也是得益於沈清睿給她這個“大嫂”臉麵。
而如今沈清安回來了,沈清睿自是要以兄長為主,薑雲舒算個什麼東西!
沈清睿聞言抬頭便瞧見薑雲舒正望著他,表情一下子僵在臉上,顯得有些尷尬。
對外宣稱皇上給“沈家”派了府兵,不過是薑雲舒給他爭麵子,雖不甚清楚,但憑皇上欽點府兵這一點,他不難猜出薑雲舒在朝中另有身份,這層身份,哪怕大哥戴功高升,怕也開罪不起,他更不行。
如今讓他調動府兵對付薑雲舒?簡直是倒反天罡!
沈清睿蹙了蹙眉,轉而看向沈清安,“大哥,你有話好好說,先撤了你的人。”
皇上下令封鎖皇陵刺殺相關消息,除了護駕立功,他不能向沈清安透露府兵真相,隻能從中緩和。
“二郎,你癔症了!”
老夫人麵露慍色,拐杖狠狠往地上一戳,“你瞧不見薑雲舒縱凶傷人?芝蘭可是你大嫂,且不說你大哥教訓,便是將她掃地出門,也是她自找的!”
“娘!”
沈清睿無奈,又轉向沈清安,“大哥,你治理水患大有所成,如今歸來本應該功績加身被百姓稱讚擁護,你非要將這榮耀鬧成笑話嗎?”
紅花掛彩,高頭大馬,沈清安一路歸來吸引了多少雙眼睛,焦點之中的人,功績稱讚過後,家宅內院亦是眾人口中談資。
其中利害,沈清安自然明白,所以他才要借著這個由頭對薑雲舒出手,偏偏沈清睿過來橫插一杠!
“二郎長大了,有出息了,便不將我這大哥放在眼裏了。”沈清安嘲諷,神情逐漸變冷,“怎的,我不過離家三年,你便忘了自己是哪家人,姓哪家姓?讓開!”
氣氛一下子凝到了冰點,高芝蘭心中不禁打起了鼓。
不是說,薑雲舒粗魯蠻橫,尤其喜歡動手,讓沈清睿避之不及嗎?如今小叔子為何要護著她?
她越想越不對,表情也越發緊繃。
老夫人臉色亦難看到了極點,眼瞧著兩兄弟對峙起來,她隻將拐杖在青石地磚上戳得哢哢響。
“冤孽,真是冤孽!”
她攔不住,氣急敗壞地轉向薑雲舒,“你究竟是什麼孽障,克了娘家又來禍害我們沈家!”
提及娘家,薑雲舒臉色驟然一沉,正欲開口,就見一小廝急匆匆到了院子。
“大,大人,寧國府世子來了,還帶著二十箱彩禮,說是來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