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老宅所在的位置是近郊,江昭從老宅出來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路邊恰好停著一輛出租車。
江昭沒有多想,坐上出租車,報了目的地。
過了不知多久,江昭看著外麵路燈越來越少,才逐漸發現不對勁。
打開手機地圖一看,並不是去城裏的方向。
“師傅,我是要進城,你開車的方向錯了吧?”
“沒錯啊,誰說要帶你進城了?”
聽到這番話,江昭立刻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你停車,我要下車。”
江昭一邊提醒司機,一邊試圖拽開車門,隨時準備逃脫。
但車門被封死了,司機停下車後,忽然從右手邊拿起一瓶噴霧,朝著江昭臉上噴。
隻是幾秒鐘,江昭徹底失去了反抗機會,昏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已經被綁到一個木凳子上。
雙手緊緊綁在身後。
江昭朝四處觀望,這似乎是個廢棄的工廠。
他麵前站著一個一臉獰笑的男人,正是那名帶他前來的司機。
男人手裏拿著一把匕首,抵在江昭脖子上。
“給你家人打電話,拿一千萬贖人。”
“我家人拿不出一千萬。”
男人一腳踹在江昭肚子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老婆是裴氏集團女總裁裴婉晴。”
江昭心裏咯噔一下,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他有種直覺,今晚喊他來參加晚宴,或許就是一個局。
他盯著男人的眼睛:“是不是葉硯遲讓你來抓我的?”
男人沒有說話,從地上撿起一塊抹布,塞到江昭的嘴巴之中。
隨後從他懷裏摸索出手機,用江昭的指紋解開手機屏鎖。
隨後在手機通訊錄之中,找到了備注為“老婆”的號碼。
“這就是裴婉晴的聯係方式?”
江昭沒有回答,但男人已經把電話撥打出去了,還特意打開了免提。
電話剛接通,裴婉晴便咆哮質問。
“還有臉給我打電話,你人跑哪去了,知道給我留下多大的爛攤子嗎!”
“裴婉晴,你丈夫現在被我綁架了,馬上準備一千萬,要不然我就要撕票了。”
“綁架?”
裴婉晴的語氣有些慌亂,但片刻後,電話裏逐漸安靜下來。
似乎是裴婉晴捂住了手機,在和家人商量。
大概半分鐘後,裴婉晴語氣大怒:“江昭,你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居然找個群演當綁匪,你知不知道用這種把戲,不會獲得我的同情,隻會讓我更瞧不起你?”
綁匪沒了耐心:“你說的什麼狗屁,一個小時之內,趕緊拿著現金來贖人,要不然我撕票了。”
“你讓江昭接電話!”裴婉晴的語氣也開始不耐煩。
但此時的江昭,嘴巴被破布塞住,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他隻能發出嗚嗚呀呀的聲音。
此時,他聽到了電話那邊傳來葉硯遲的聲音。
“姐,我忽然有點肚子疼,好像食物中毒了,你能不能帶我去醫院?”
“好,我現在就開車帶你去。”
裴婉晴甚至沒有再理會綁匪,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歹徒皺起眉頭,依舊不死心,給裴婉晴撥打幾次電話。
但撥打一次,就被掛斷一次。
到了後來,直接把江昭的手機號拉黑了。
歹徒看著江昭,眼神有些戲謔,又有些憐憫。
“看來你在你老婆眼裏真是一文不值,她寧願送外人去醫院,也不關心你這個丈夫的死活啊。”
這一刻,歹徒忽然把手裏的匕首扔在地上。
“看你也是個可憐人,實話告訴你吧,我收了別人二十萬塊錢,讓我來演這場戲。”
“我妻子出軌,她那個情夫被我殺了,現在我要逃去境外,能敲詐到你老婆的一千萬,算我血賺,敲詐不到的話,我也早有心理準備。”
“本來打算殺你滅口的,但看了你的遭遇,我打算放過你了,我把你綁在這裏,如果有人來救你,算你命大,如果沒人救你,那就別怪我了。”
說完,男人直接離開了。
江昭嘴巴被塞住,呼吸都不順暢。
他拚命地想要喊住男人,但根本發不出聲音。
手機被扔在地上,距離兩米遠,可他被結結實實捆綁著,根本無法動彈。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到了夜裏十點,手機屏幕亮了。
是妹妹打來的電話。
一遍,兩遍,七八遍。
江昭心中祈禱,妹妹發現他失聯之後,會幫他報警。
可電話後來卻再也沒有響起了。
他不斷盯著屏幕,期待還會有人給他打電話。
可整整一夜過去,屏幕再也沒亮起過。
一直等到第二天上午,都沒人來救他。
妹妹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有繼續給他打電話,江昭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他必須想辦法自救。
他觀察著四周的環境。
雙手雙腳都被捆綁在凳子上,而在地上不遠處,有一個殘破的窗戶,上麵有一些玻璃碎片。
江昭將綁住自己的凳子歪倒,像蠕蟲一樣,慢慢爬到碎窗戶的位置。
嘗試了足足上百次,他的手中,終於握住了一塊玻璃。
碎玻璃一點點地去割手上的粗麻繩。
幾個小時的努力,繩子被割開了。
他第一反應,便是摸到手機,給妹妹報了平安。
妹妹告訴他,昨晚裴婉晴給她發了短信,說江昭要在老宅住一晚,不用打電話了。
聽到這番話,江昭脊背生寒,裴婉晴發這個消息,是不是就說明,那場綁架和她有關係?
怕妹妹擔心,江昭強裝鎮定,說自己是家宴上喝多了酒,睡了一天一夜。
安撫好妹妹之後,他打開微信,和裴婉晴空蕩蕩的聊天框,他本來質問裴婉晴為何這麼做,但最終停下了手。
這種事情,無論如何裴婉晴都不會承認的。
他坐在地上恢複體力,看到朋友圈裏,葉硯遲在這一天時間發了無數條朋友圈。
全部更新地是他和裴婉晴的生活動態。
裴婉晴帶他去醫院檢查肚子疼,陪他去蹦極跳傘,陪他玩劇本殺遊戲......
兩人的生活軌跡,像極了熱戀中的情侶。
江昭笑了,又哭了。
在他距離死亡最近的幾十個小時裏,他的妻子對他不管不顧,反而跟其他男人尋歡作樂。
內心漸漸平靜下來,他也發了一條朋友圈。
“徹底放下了。”
下一刻,葉硯遲發來了消息。
“大難不死,恭喜恭喜,但第九次賭約,你又輸了。”
第九個賭約,在江昭麵前生死危機的時刻,裴婉晴會毫不猶豫拋下他,選擇滿足葉硯遲的願望。
江昭沒有回複。
這次綁架,是葉硯遲的手筆,但裴婉晴有沒有參與,他尚不知情。
但無論如何,他不能咽下這口惡氣。
他一瘸一拐地從廢棄工廠之中走出來。
通過手機地圖,得知自己如今的位置是在距離市區八十多公裏的偏遠農村。
距離他最近的村莊,大概十公裏。
手機電量不多了,江昭隻能拖著疲憊的身體,摸索著朝村莊的位置而去。
在村莊裏給手機充滿電,又吃了點東西,借著村民的三輪車,去了鎮上,又坐著大巴回到城裏。
他沒有去找裴婉晴,也沒有回出租房,而是聯係了裴母蘇芸。
“媽,我想好了,同意和婉晴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