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臭小子你是想氣死爺爺啊?”裴老爺子捶胸頓足。
忠叔連忙幫老頭順氣:“少爺,您就少說兩句,老太爺的身體才剛好轉啊。”
裴晏洲抿緊薄唇,他不想氣爺爺,但誰願意和個非親非故又陌生的女人捆綁在一起。
他的婚姻不該是交易。
男人的目光挪到棠黎身上。
小姑娘正對著給她送馬卡龍拚盤的王媽笑,還笑的甜膩膩的。
“喂,你——”
棠黎小嘴吧唧了下:“我有名字,叫棠黎。”
“棠小姐。”裴晏洲昂首,居高臨下的身影將她籠罩,鏡片下莫測的眼神天生帶著上位者的審視,“這麼莫名其妙和一個男人訂婚,你願意?”
棠黎原本還彎著的嘴角垮下來了。
提到這個就來氣!!
她上個月遊學剛回來就被自家師父抱著褲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訴說,他年輕時候欠了裴家一個巨巨巨大的功德債,現在時間到了需要棠黎去替裴家消災解難,否則奉天觀的香火和祖師爺的善緣就會被牽連消散。
而棠黎作為下任觀主,與道觀的氣運、功德一脈相承,簡單來說,奉天觀玩完,棠黎也玩完!
老天奶啊,誰知道出門三年,家裏水晶被偷了。
啊啊啊啊啊!
棠黎表麵情緒穩定,內心早就土撥鼠尖叫!
人!怎麼能捅那麼大的簍子!!
於是,麵對裴晏洲的質問,她露出一個妥帖的微笑:“願意。”個鬼!!
願意?
裴晏洲愣住,棠黎白軟的臉蛋有種極度漂亮的幹淨,甚至連眼睛裏也幹淨的好像沒有任何感情。
這惹得他莫名生出些惱意。
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你備受折磨,她不痛不癢。
“你看,人家棠棠都不嫌棄你,你就偷著樂吧!”老爺子還在那火上澆油,被裴晏洲掃了個冷眼後,幹脆賣起慘來。
“唉呀......可憐我這孤苦伶仃的老頭子,臨老臨老了,孫子還不省心,以前就整天不著家,現在回來了還想方設法的氣我,我看這臭小子就是等著我翹辮子好繼承百萬家產!”
忠叔立馬糾正:“老太爺,您有百億家產。”
“哦,對,百億,他果然沒安好心!”
“孫他爹,孫他娘,你們瞅瞅呐,老頭子我一把屎一把尿......”
“爺爺!”裴晏洲聽的眼皮直跳,使勁揉了揉眉心,“不就是訂婚,我答應還不行嗎?”
他嘲弄地看向棠黎:“如你所願,未婚妻。”
棠黎才不管陰陽怪氣,一聽他同意,立馬跳下沙發,從包裏翻出張黃紙,抓過裴晏洲的手指就按下手印。
“天地為證,祖師在上,現在立刻馬上蓋章生效,騙人是小狗!”
就在這一瞬間,她明顯能感覺到有股通暢的氣息在周身流動,還算師父有點良心沒騙她,裴家這位金磚少爺命帶紫薇,專司官祿,妥妥的事業帝星,與他結緣隻會增加氣運值,雙倍攢積分,哦不,雙倍功德不是夢!
果然是個便宜好用的衝喜新郎!
裴老太爺樂見其成:“乖孫,這就對了,這次回來就好好留在京市,你們也可以慢慢培養感情的嘛。”
“沒這個必要,我回秋野居的別墅。”
裴晏洲麵色鐵青,不出兩個月他就能揭穿這騙子的把戲!
“你我之間是假婚約,你沒資格幹涉我的一切行為,同樣的,我也不會管你任何事。”
小姑娘低眉想了兩秒:“意思是,你不會聽我的話?”
“聽你的話?真當自己是未來裴家的女主人了?我裴晏洲這輩子都不會......”聽一個小丫頭呼來喝去!
“得加錢。”
棠黎盯著他,一本正經地打斷。
“什麼?”
她手裏“嘩啦”抖出一卷長紙,上麵寫滿密密麻麻的字。
算卦,200
化煞,500
招魂,800
開壇,1000
拘靈,20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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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擦屁股的價錢。”棠黎想的很明白,這男人不聽話就容易闖禍,她先給打個預防針。
裴晏洲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張紙,又轉頭看看裴老頭,您老就這麼由著親自挑選的“孫媳婦”到處裝神棍坑錢?!
裴老爺子摸摸鼻尖:“反正你不差錢。”他被子一蓋,選擇躺屍,“我突然感覺渾身上下充滿了活力,年輕真好,倒頭就睡。”
不出兩秒,鼾聲都傳了出來。
“......”
老家夥真能逃避問題啊!
裴晏洲不耐煩地將棠黎揪出病房,警告道:“我不管你用了什麼方法讓老頭子如此信任,但記住,不要肖想不屬於你的東西。”
圖錢就算了,圖他感情圖他人,休想!
棠黎眨眨眼,不解地發問:“裴先生有白月光?”
裴晏洲蹙眉:“沒有。”
“前女友?”
再蹙眉。
“小青梅?”
三蹙眉。
棠黎鬆了口氣:“嚇死我了,還以為裴先生有多暢銷,原來是個丟二手轉轉都沒人要的霸總,”她踮起腳拍拍男人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所以,裴先生,不要擔心你沒有的東西。”
比如,女人拒絕不了的該死的魅力。
嘖,這男人除了長了張蠱惑人心的臉,渾身上下沒點兒慷慨勁,還不如她收藏夾裏的男菩薩賣力呢!
連霸總標配都沒有,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
“......”
“......”
“......”
這小姑娘誠心誠意地說著“不太禮貌的話”,根本是把別人一拳打成了棉花,這種另辟蹊徑的毒舌他還是第一回見。
“嗬!”裴晏洲突然笑了,人到無語的時候真的會被氣笑!
“真是手段了得!”
竟想用欲擒故縱來吸引他。
旁邊的忠叔一臉慈祥:“啊,少爺好久沒這麼笑過了呢~”
“忠叔你最近在看什麼?”
“《京圈佛子為愛破戒:落跑甜心的101次拒婚》”
“......燒了!”好好的腦子就是這麼看壞的!
“昂。”
忠叔委屈巴巴。
裴晏洲從別墅出來,天色已暗,夜風吹醒神誌,他慶幸這場鬧劇終於結束了。
“哈哈哈!我說這個寶貝是老爺子從哪裏找來的,給我也找一個唄!”是個解悶活寶啊!大笑聲不客氣地傳來,門邊倚著個身穿棒球休閑服的年輕人。
“你怎麼來了?”
“這不聽說你今天回京想組個局熱鬧一下,結果剛到門口就聽著不對勁,你家王媽在裏頭給我實況轉播呢!”
“......”
裴晏洲常常覺得自己太過正常而與老宅的奇葩們格格不入。
沈翊戴正棒球帽,額前垂下幾縷茶棕色的碎發,給那雙笑起來彎月般的眼睛平添幾分張揚痞氣。
“你這就算是有未婚妻了?真的假的?!”他端著碗站在吃瓜第一線。
畢竟裴晏洲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從校草到學神,沒有他拿不到的頭銜、攻不下的學位,作為裴老爺子一手培養起來的接班人,太子爺突然有了“未婚妻”這種新聞一定會掀起軒然大波。
“哄老爺子高興罷了,左不過兩個月就會解除婚約,真不知道那女人給老頭下的什麼迷魂湯,張口捉鬼,閉口驅邪,偏偏連忠叔都被耍了。”
“還是個神棍?”
沈翊詫異,正要跟著裴晏洲離開別墅,保姆王媽突然追了出來。
“沈少、沈少......您等等,棠小姐托我給您帶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