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文本也傳到了棠黎的電腦上。
自那天偶遇陳世明,棠黎就托沈翊調查陳家的老底。
資料顯示,陳有德並非隻有陳世明一個孩子,他年輕時候有個原配,夫妻育有三子一女,本來是個幸福家庭,可惜那時候陳有德很窮,四個孩子加劇了支出負擔,在老陳三十五的時候,原配妻子受不了生活的磋磨拋棄一切離家出走。
陳有德打過零工、做過生意,半生都在慘淡中度過,導致他沒辦法將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於是四個孩子就像老天收回的眷顧,在接下來的十多年裏全都出了意外。
大兒子橫遭車禍,二兒子在水庫遊泳不慎溺水,三兒子經曆家庭巨變,鬱鬱而終,最慘的就是小女兒,天生有舞蹈天賦,結果在學校公演時被鎖在排練室,而誰也不知道那天會起一場大火。
“這麼慘的事就算親眼所見都覺得比拍電影還假啊。”沈翊翻了著新聞,搖頭歎息,“陳有德自那時候起離開老家,輾轉在各個城市打工,直到年近五十突然天降橫財中了彩票,才真正打開生財之路。”
“發財後他還常常捐款修繕寺廟,大家都說是陳有德的善心打動了菩薩,所以讓他新娶的老婆又生了個兒子。”
陳世明是上天的補償,所以陳家對他寵愛有加,養成了小少爺囂張跋扈的性子。
“陳、有、德,”棠黎細細咀嚼,“我批此人八字,命中的確有天倫之福卻注定一生無財,如今正好相反,天命富貴卻痛失四子,而且光看他照片也能明顯感覺到麵相上縈繞著一種‘運’氣,但這股運氣十分古怪。”
“會不會,這個什麼運氣就是老天給予他的恩賜?”
“你見過哪個上天賜予者會身帶陰濕,黴氣加身。”陳世明和陳有德天天住在一起,自然也沾染不少,所以更讓她察覺這股“運”中帶著一絲邪性。
“你的意思是......”
“有詭。”棠黎篤定,“陳有德的八字和麵相所表現出的東西截然相反,說明其中一項必然有假。”
沈翊呲牙:“這說法好邪門啊,咱們會不會有點陰謀論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這世上多的是為求名利財富而不擇手段的人。”
棠黎看到陳世明的第一眼就知道,這會是一份大功德!!!
這時,沈翊的電話裏傳來管家的聲音。
“少爺,警察來了,指名要找您呢。”
“知道了,”沈翊猜測可能是為了她妹妹的事來的,他放下手機,“你等一等,我去問問什麼情況回來接著聊。”
棠黎應聲,可還沒兩分鐘,沈翊就氣喘籲籲地跑回來。
“喂,棠黎!你在裴家老宅嗎,出大事了,我現在過來接你,咱們見麵說!”
沈翊到的時候夕陽西下。
“你還記得王勇嗎?”
棠黎點點頭,那個保鏢大叔嘛。
“對!”沈翊神色緊斂,“這幾天王叔既沒請假也沒去保鏢公司,他同事打電話發消息都沒反應,鄰居也說好幾天沒見人回來,所以警局的人今天來我家問問那天上山的情況,他不像是會突然失聯的人,你說會不會是撞鬼了?”
棠黎聽完,抬手彈了下還在悠哉冒煙的烏龜屁股。
噗,殼裏吐出一枚銅板。
沈翊瞳孔地震:這是什麼自動占卜的牛啤玩具!!
他正想偷偷摸一把烏龜屁股,棠黎一比兜抽在他手背。
“不許對祖師爺不敬!”
沈翊:??誰家祖師爺住龜殼裏?!
棠黎沒管他的驚愕,看了銅板上的卦文:“走,我們去王勇家。”
“警局的人去過,他家沒人。”
“他們找不到,不代表我找不到。”
王勇住在花園小區,8單元12樓。
電梯壞了,隻能一步一步爬上去。
沈翊累的半死不活,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吃過最大的苦不是冰美式,而是爬樓梯。
“從去鄉縣那天到現在應該有一周了吧?”棠黎邊走邊繞著手裏的紅繩,小鈴鐺發出脆響。
“對。”
“那就沒錯,剛好到了孵化周期。”
“什麼周期?”沈翊沒聽明白,他們已經來到12樓,王勇家門前積著薄薄的灰塵,他敲門,“老王!老王你在家嗎?”
裏麵沒任何動靜。
“先禮後兵,那我就不客氣。”棠黎推開沈翊,甩出符紙,口中默念幾句,指尖一豎,就聽見“呯”地一聲,王勇家大門直接被炸飛。
沈翊震驚,但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小大師果然會精打細算,這不就省下請開鎖師傅的錢了嘛!
沈翊摸進黑漆漆的屋內,找到吊燈開關摁了兩下沒反應:“老王不會是窮的連水電費都交不起吧......”
棠黎做了個“噓”聲的動作,指指頭頂,示意那盞吊燈其實已經亮了。
沈翊抬頭看去,隻見有什麼絲狀物將吊燈360度的嚴嚴實實包裹起來,愣是一點光都沒泄露出來。
他倒抽口氣,這王勇家到底發生了什麼!
棠黎點起蠟燭,兩人找到臥室,沈翊伸手去推門,門後仿佛堆積了什麼東西,他使盡吃奶的力氣也隻能推開一條縫。
他把蠟燭朝裏挪去。
可就這一眼,嚇的他心臟差點從嘴裏蹦出來!
隻見屋內纏滿了白色的絲狀物,好像進了盤絲洞。
“啊啊啊......是蜘、蜘蛛......蜘蛛精啊!!!”他臉色煞白,哆哆嗦嗦地摸出了手機,“等等,拍個照發朋友圈先。”
怕歸怕,裝逼不能忘。
棠黎:......
不知是不是波動的氣息引起了裏麵的注意,突地一股粉末朝著他們襲來,棠黎連忙將他踢開。
沈翊撞到了門,低頭看去,滿地都是昆蟲絨毛。
他“嗷”的一聲彈跳起來,渾身扭曲的跟撒了鹽的螞蟥一樣。
這也讓兩人徹底看清了房間裏的東西。
臥室的中央竟豎著一隻巨大的繭子!
而王勇被纏繞在繭上,就像在給裏麵的東西提供養分,他比初見時瘦了三十多斤,身上還好,那張臉就跟被狐狸精吸了精氣的書生一樣,幹巴巴的。
而繭子甚至還在呼吸般微弱的起伏蠕動。
如果說沈翊上一回看到自己妹妹的魂魄還能控製鎮定,那今天見到如此匪夷所思的景象已經讓他徹底失去思考能力。
棠黎在他腳下化了一個敷,用朱砂圍成圈:“在這兒等著,拿好蠟燭別熄滅。”
沈翊不敢吭聲,因為他看到繭子的頭部出現了裂縫,有什麼東西正要破繭而出!
棠黎快速竄進屋子,手中符紙開路,滿屋交錯的絲線都順從地朝兩邊斷去,她用紅繩裹住大胖繭,掏出柳葉刃小心地將王勇的臉皮從白絲上切割下來。
她動作利落,分秒必爭。
就在棠黎終於切斷束縛王勇的絲線時,哢,紅繩驟然斷裂,白霧中一隻“手”死死摁住了她的肩膀。
與其說手,不如說是一隻帶著倒刺的毛茸茸的“昆蟲腿”。
棠黎見狀,連忙甩開王勇,反手擲出五帝錢,刺的那東西吱哇亂叫,緊接著,一隻身形碩大的蛾子從蠶繭裏爬出!
它張開翅膀,抖著羽毛狀的觸角朝棠黎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