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洲整張臉沉了下來,抽出被攥緊的袖口,舉止優雅但眼神陰戾,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壓迫感。
“蘇總,你女兒是怎麼回事。”
蘇振業連忙擠進來賠笑:“心苒她最近情緒有點不穩定,誤會了一些事,您、您千萬別當真。”
“爸爸,我沒有誤會!裴少就是——唔!”
蘇振業捂住她的嘴。
裴晏洲冷聲:“蘇小姐如果是這個狀態,我看有必要考慮一下和蘇家的合作關係。”
蘇振業一聽急了,立馬招來保安:“把小姐送回家好好反省,以後......以後再也不會給小裴總帶來困擾了。”
蘇振業知道自己女兒對裴晏洲有著近乎病態的迷戀,朋友圈那些圖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她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塑造著裴晏洲地下女友的人設,他不揭穿也隻是因為“誤會”有時候能給自己的公司帶來一點利好。
今天讓蘇心苒來酒會,也是想讓八卦放出點炒作消息罷了。
結果沒騙到別人,反而把自家給騙進去了,她還真以為自己是裴晏洲的女朋友啊!
蘇心苒被拖走,許薇薇哪裏還敢留下,連忙跟了上去。
這鬧劇一出,所有人都在暗暗嘲笑蘇心苒的異想天開。
棠黎作為“第三者”猛猛吃了口大瓜,突然包裏的手機震動了三下,時間到了,開工!
她想著裴晏洲還在應酬應該不會注意到自己,結果剛開溜到宴廳門口,身後就跟來腳步。
“去哪兒?”
棠黎一愣:“......洗手間。”
裴晏洲雙手環胸:“洗手間在左邊,那邊是逃生樓梯。”
棠黎:“哦,我可能記錯了。”
編,繼續編。
裴晏洲大咧咧擋住樓梯門:“想從酒會離開就告訴我,今晚你和沈翊要搞什麼鬼。”
接風宴連沈氏夫婦都到了,偏偏沈翊不在,用膝蓋想都知道那小子肯定屁顛屁顛給棠黎當跑腿小弟去了。
棠黎:......
此時,君庭酒店外,王勇和沈翊正窩在一輛不起眼的麵包車裏。
聽到有人敲窗,王勇連忙開門:“棠......裴、裴少?!”
他嚇了一跳。
沈翊也探出半個腦袋:“裴哥?!”他驚恐地看向一旁的棠黎,“你怎麼把他給帶來了?”
裴晏洲可是裴家長房的獨苗兒啊,今晚的行動要出個好歹,老爺子不得把他爹媽都擼禿一層皮啊!
裴晏洲冷聲:“你們兩個有什麼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頗有種醋醋的捉奸味。
沈翊被盯的毛骨悚然:“裴哥別誤會,我們是有正經事。”
“看出來了,還有位‘前’警官在呢。”
王勇聽出他在陰陽自己這“唯物主義者”和跟神棍一起辦事,無奈道:“裴少,有些東西它一時半會說不清楚......”
“成,那我就看看你們要做什麼大事,”裴晏洲看向棠黎,“請開始你的表演。”
棠黎的確沒工夫耽誤:“陳太太呢?”
王勇:“應該已經到家了,你是說,語蝶在陳宅?”
棠黎點頭,林語蝶的手鏈她在那兩個太妹手上也見過,林語蝶很可能認識陳世明,說不定還是那花花公子的某個地下女友。
“那為什麼不直接從陳有德身上下手?”
“陳有德身上有股很邪門的力量,並不好靠近。”加上陳世明最近閉門不出,最好的選擇就是陳太太。
“你們在調查陳有德?”裴晏洲想起棠黎在大廳故意和陳夫人打交道,原來是為了找人?“不過陳有德這人的確有些古怪。”
“你也這麼覺得?”棠黎很意外他們會有意見統一的時候。
裴晏洲點頭,三年前陳有德遭到了稅務監控,派來調查的七人中四個莫名暴斃,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正說著,王勇打開後備箱,裏麵已經擺好香火燭台,堪比一座小法壇。
沈翊豎起大拇指:“專業!”
棠黎取出龜殼,在一個稻草紮成的小人身上批注好陳太太的八字,然後請上三柱香,撚指起訣,身側的黃符“呼啦”一下無火自燃。
從沒見過這種“戲法”的裴晏洲不由挑了挑眉,有些意思。
隻聽棠黎輕喝:“風火雷電,古洞精靈,舉頭同視,俯首同聽!”
那原本躺在玉碗中的稻草人“噗”地一下立了起來。
她閉上眼,這是通靈中的窺視之術,陳太太能看到的,就是她能看到的——
陳家的別墅燈火通明。
陳太太心急火燎的進門:“少爺怎麼樣了?”
保姆忙道:“家庭醫生給看過了,腿骨骨折但沒什麼大礙,修養三個月就能好,這會正在樓上發脾氣呢。”
陳太太多少放下了心:“那老爺呢?”
保姆沒說話,神色惶惶地朝著暗處張望了眼。
陳太太心領神會。
棠黎沒管他們的對話,她能清楚感覺到林語蝶的存在,而且周圍有股陰氣一直在盤旋試探,就好像,她在看著陳太太的時候,也有一雙眼睛在看著她!
從陳太太身上飄落的鱗粉兀自尋著林語蝶的氣息朝走廊拐角飄去。
就在棠黎以為能找到人時,突然眼前一黑,巨大的吸力將她從“虛鏡”種剝脫出來。
那瞬,黑暗中出現四隻狹長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她。
棠黎下意識往後退了步,王勇和裴晏洲一左一右扶住她。
“陳家在拜鬼。”
“啊?什麼鬼?”王勇聽不明白,“先不說鬼不鬼的,你能確定語蝶在陳家?”
棠黎點頭,那股濃鬱的陰氣籠罩著別墅,正翻湧著不斷醞釀壯大。
“今晚陳宅必定有事發生。”
勇抓耳撓腮:“現在怎麼辦?總不能報警說陳家有妖魔鬼怪害人吧?”
沈翊已經興奮地掏出手機:“不能動警察,那就動自己人,我一句話,分分鐘來二十個保鏢踹翻他老窩。”
麵包車緊急掉頭開了出去。
裴晏洲的大長腿在後座無處安放,他插不上話但聽懂了大概,陳家養了個鬼物,把王勇的外甥女抓了去,現在他們要去救人。
講聊齋呢,這世上哪來什麼妖魔鬼怪,王勇居然也會信?!
他倒要親眼瞧瞧棠黎怎麼圓謊。
陳家別墅。
四周陰嗖嗖的。
保安剛攔下麵包車就看到裴晏洲搖下車窗。
驚了!
這大佬平時電視都很少上,突然出現在陳宅,難道......是來談生意的?
老爺這是走了天大的好運啊!
他們不敢讓裴晏洲等候,直接放行。
後頭跟著的幾輛保鏢車也一溜煙進去。
棠黎等人直闖客廳。
陳太太被嚇了一跳:“誰讓你們......沈少?裴少?你們這陣仗總不是來賠禮的吧......”
二十個保鏢排排站,怎麼看都更像來尋仇。
“陳總呢?”
“我老公......他不在家。”
棠黎沒說話,拍了拍手裏的龜殼,一隻小飛蛾從裏頭掉出來,尋著之前遺留的鱗粉痕跡,朝一樓廊角的暗處飛去。
王勇立馬跟上。
陳太太見狀,大叫:“來人,攔住他,就算裴少在......你們、你們這樣也是私闖民宅,我要報警!”
聞聲趕來的保姆管家都被沈翊的保鏢控製住。
“我沒告你們非法囚禁,你還想惡人先告狀!”王勇追到暗角才發現那裏有條向下的樓梯。
陳家的地下室很空曠,幾乎一眼就可以看個幹淨。
“這裏沒什麼東西啊,會不會......找錯地兒了?”
棠黎打了個響指,小飛蛾瞬間爆裂,熒光鱗粉在牆壁上留下一道門框的痕跡。
王勇心領神會,抓起旁邊的榔頭朝著牆砸去。
呯。
就像砸到什麼機關,巨響中,整麵牆翻轉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