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可聽著母親當著盛夫人的麵獅子大開口,尷尬得無地自容。
不料盛母爽快地應道:“沒問題。”
虞可驚訝地瞪大眼睛。
虞顏見她如此輕易答應,反倒警惕起來。
她給虞可釣金龜婿的時候研究過盛家,知道盛夫人給得起,也知道自己攀附不上,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把目標定為林楓。
怕其中有詐,她可玩不過那些有錢人。
於是嘲諷道:“盛夫人是唬我的吧?這麼多財產說給就給了?”
盛母笑了下,直言道:“我當然有條件。你拿了這些,就要和虞可斷絕關係。”
畢竟她已經查過,虞可一直被虞顏掌控,過得很艱難。
聯想到自己兒子從小被捧著長大,她對虞可更加心疼,決心替她斬斷虞顏那個吸血鬼,然後把人接回家當女兒寵著。
虞顏聽到她的話,神色大變:“不行!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憑什麼要斷絕關係!”
盛母正要接話,虞可先一步開口,“阿姨,謝謝您的好意。但我和盛先生都是成年人,你情我願的事,誰也不用對誰負責,您回去吧。”
她聲音很輕,態度卻很強勢。
盛母也清楚自己的要求不太合理,她沒有立場要求人家親生母女斷絕關係。
但替兒子追妻的路不可能一帆風順,這次不行,她就下次再戰。
於是將果籃放在床頭,湊近虞可輕聲道:“好孩子,若是改變主意了,隨時聯係阿姨,電話寫在卡片上了。”
虞可輕輕點頭。
盛母離開後,虞顏指著虞可的鼻子,咬牙罵道:“你可真是個賤胚子,放著嫁豪門的機會不要,非要吃苦,你和我一樣都是勞碌命!”
說著去翻果籃裏的電話,嘴裏念叨:“這事由不得你願不願意,我找機會和盛夫人親自談!”
虞可平靜地注視著她癲狂的舉動,“你敢去,我就還自殺,你又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我。”
虞顏看著病床上的女兒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再甩一巴掌上去,讓她的腦子好好清醒清醒。
“虞可!我可是你媽,你就是這麼對我的!你還用死來威脅我,你知不知道......”
虞顏越說越氣,病房門卻被輕輕叩響。
主治醫生站在門口,目光在兩人身上掃視一圈,落到虞顏身上。
“虞女士,能借一步說話嗎?”
虞顏狠狠剜了病床上的女兒一眼,才跟著他走到走廊。
“醫生,你有什麼事要說?”
“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我可沒有這麼多時間......”
她的話還沒說完,主治醫生立刻出聲打斷她的話,神情十分嚴肅。
“虞女士,根據我們的檢查報告得知,您女兒目前有輕度抑鬱症。”
“具體情況表現為情緒極其不穩定,隨時可能再次做出極端行為。”
他看著虞顏,加重語氣。
“作為家屬,請務必注意言辭,不要再刺激患者,以免加重病情。”
虞顏的臉色變了又變。
抑鬱症?
這個沒用的女兒真死了,她還怎麼攀上盛家?
不行,絕對不行!
她籌謀了這麼多年,眼看就要成功了,絕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岔子。
回到病房後,虞顏臉上的刻薄消失得無影無蹤,嗓音柔的能掐出水來。
“可可啊,媽媽剛才太著急了,說話重了點。”
她伸手想摸虞可的頭發,卻被對方微微偏頭躲開。
虞顏的手僵在半空,臉上閃過尷尬,但很快又恢複了笑容。
“你好好養傷,別的事情以後再說。”
虞可垂著眼睫,目光落在潔白的被單上,一言不發。
這麼多年了,母親的脾氣她再清楚不過。
這突如其來的溫柔,背後一定有什麼目的。
虞顏咬了咬牙,又湊近一些,壓低了聲音。
“那個......盛夫人有沒有給你留什麼名片之類的東西?”
隻要能搭上盛家這條線,別說一個女兒,就是十個女兒她也願意犧牲。
“沒有。”
虞可別過眼,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幾乎聽不見。
她不想再和母親討論這個話題。
一想到盛夫人那和善的麵容,再對比自己母親的嘴臉,她就覺得一陣惡心。
“你!”
虞顏差點尖叫出聲,音調陡然拔高。
但她又忽地想起醫生的警告,硬生生把湧到喉嚨口的怒火咽了回去。
現在還不是發火的時候,萬一真把這死丫頭刺激得又尋死覓活,那她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行,沒有也行......”
虞顏幹笑兩聲,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你好好養傷,媽媽不打擾你了。”
這個死丫頭,翅膀硬了,敢跟她耍心眼了!
等她攀上了盛家,看她怎麼收拾她!
盛夫人那邊,她是肯定要聯係上的。
至於虞可這個不聽話的女兒,哼,總有辦法讓她乖乖聽話。
虞可終於抬起頭,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視著母親。
“媽,我真的累了。”
虞顏被她這眼神刺得一怔,隨即惱羞成怒。
她從未見過女兒用這種眼神看自己,平靜,卻帶著決絕。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虞顏倏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
“行,你翅膀硬了!我走!”
她摔門而出,震得病房裏的玻璃杯都在顫動。
走廊上,虞顏氣得渾身發抖,卻不敢真的離開醫院。
萬一這個死丫頭又做傻事,她的豪門夢就徹底碎了。
醫生的話還在耳邊,輕度抑鬱,情緒不穩,再次做出極端行為。
她好不容易才攀上盛家這條線,絕不能因為這個不爭氣的女兒功虧一簣。
與此同時,盛家別墅的客廳裏,盛母正興致勃勃地對丈夫描述著醫院裏的見聞。
“那孩子真是懂事得讓人心疼。”
“手腕上纏著紗布,還對我笑呢。”
“比小檀之前相親的那些千金小姐強多了,至少那姑娘看起來不圖咱們家的錢。”
盛母一想到虞可那蒼白卻帶著淺笑的臉,心裏就軟成一片。
多好的姑娘,又會跳舞,長得又漂亮,性子還這麼溫順。
盛父從報紙上方瞥了她一眼,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哼。
“你確定?她那個母親可不像省油的燈。”
生意場上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龍生九子還各不同呢!”
盛母咚的一聲地擱下茶杯,瞪了丈夫一眼。
虞可那丫頭絕不是貪財的人。
她想起虞可蒼白著臉拒絕補償的模樣,眼底的倔強藏都藏不住。
盛父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要真是像你說的那樣,倒也不是不能接觸接觸。”
“我活這麼大歲數,還能看走眼?”
盛母眼睛一亮,立刻盤算起來。
“得抓緊安排起來,不如就讓阿檀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