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蘇若萋見沈時輝一見到自己就激動的模樣，隻能暫時退到了外間。

拽住一個小丫鬟詢問：“今日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丫鬟聽完愣了一下，有些為難。

蘇若萋看著她掙紮了半天，最後還是一臉同情的道：“世子妃，剛才老夫人身邊的嬤嬤來了，和小公子不知道說了什麼，不過等嬤嬤離開以後，小公子就這樣了。”

丫鬟說著，看向蘇若萋時眼裏露出不忍來。

蘇若萋聽到她這麼說，心中差不多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看著麵前的圓臉丫鬟，善意的笑了笑：“好，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丫鬟離開了。

蘇若萋也沒有去問徐氏到底說了什麼，無非就是那些挑撥離間的話罷了。

就在這時，鬼醫到了。

沈家父子親自將人迎了進來替沈時輝診脈。

昨日已經清除了傷口上的汙濁，今日一看，傷口並沒有繼續潰爛，恢複的還算不錯。

待到一番檢查以後這才重新抬起頭來，對著一旁的沈家父子道：“不錯，暫時生命無虞了，隻要再休養幾天，就可以開始了。”

他說的開始自然是截肢的事情。

原本還因為沈時輝恢複的不錯，以為有一些希望的父子二人在聽到這話以後，麵上都露出了失望之色。

不過即便如此，沈季澤還是沒忍住又問了一句：“先生，我兒的腿真的就不能保得住嗎？”

鬼醫一向是不會給任何人麵子的，因此聽到他這般問，直接冷哼一聲：“老朽是沒有那個本事的，你們若是信不過，隻管找別的大夫去。”

沈季澤被人這般不客氣，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氣氛一時有些僵硬，還是蘇若萋站出來主動打圓場：“自然沒有信不過先生，還請先生繼續為我兒看診。”

鬼醫冷哼一聲，看也不看一眼沈季澤一眼，大步離開了。

見狀，蘇若萋看了一眼沈季澤更加黑的臉色，借口去送送人，也跟了上去。

鬼醫看了跟上來的蘇若萋一眼，沒好氣道：“怎麼，你也是來問老夫能不能治的？”

蘇若萋一愣，然後連忙搖頭：“先生既然說過了治不了那就是治不了，我自然不會懷疑。”

“那你過來是......”

他看著蘇若萋，略有些不解。

蘇若萋輕笑一聲，然後朝著鬼醫行了一禮，這才道：“先生，昨日您給我的醫書我回去看了，裏麵有一些不懂的問題，今日特來問問先生。”

蘇若萋的話卻讓鬼醫一下子就來了興趣：“哦？你是說昨天我給你的醫書你已經看過了？”

蘇若萋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不過是看了一些皮毛而已。”

鬼醫卻是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蘇若萋一眼，最後目光落在她的黑眼圈上，然後嗤笑一聲：“嗬嗬，說說吧，你看到了哪裏，又又有哪些問題不解，竟是將自己熬成這樣。”

說完以後嘖嘖兩聲。

蘇若萋輕輕咳嗽兩聲，從袖口中拿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紙遞給鬼醫，這才道：“先生，這些都是昨夜看完醫書所得的疑惑。”

鬼醫原本還有些興味的目光，在看到蘇若萋遞過來的那張記滿了東西的紙時，有一瞬間的僵硬，然後皺起眉頭。

最後將目光落在蘇若萋身上，不滿道：“學醫最重要的就是將基礎學紮實，

而不是貪多貪快。”

自己昨日才給蘇若萋的醫書，本想讓她先認識一些藥材就好，沒有想到她竟是已經看到了醫理上。

原本鬼醫是覺得蘇若萋是個學醫的好苗子，可是蘇若萋這般卻讓他有些不滿。

蘇若萋一愣，看到鬼醫皺眉，這才明白他是誤會了，忙開口解釋：

“先生，您給我的醫書上的藥材效用以及習性我都已經記下來，這才往後看的。”

鬼醫聽到蘇若萋這麼說卻是並不相信。

“你說什麼？你都記下來？”

自己昨日給出去的那本醫書上記錄著常用的藥材好幾百個，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全部記住。

其實蘇若萋自己也有些意外，不知為何，自己似乎從小到大，隻要是遇到和醫理藥材有關的東西都能快速的記住。

見到鬼醫不相信，蘇若萋想了想，然後上前，走到鬼醫曬藥材的地方，一一指著對著他道：“先生這裏所曬的這些藥材是白芷，黃芪，黃石，牡丹蕊......”

蘇若萋每說對一個，鬼醫就眼睛亮上一分，到了後麵，甚至都不用蘇若萋，自己指著讓蘇若萋辨認。

毫無例外，蘇若萋全都辨認出來了。

鬼醫也從一開始的不相信到後來麵上有些激動，到了後來更是直接就從袖口裏麵掏出來一個藥瓶。

裏麵裝著的是一瓶藥丸。

鬼醫將藥瓶遞給蘇若萋，詢問道：“你可能辨別的出來這裏麵的藥材有那些？”

聽到他這麼問，蘇若萋不由一愣，可是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說來奇怪，自己從小鼻子就十分敏感，能精準的捕捉到空氣中的一點點細微的氣味。

而這會，哪怕好多藥材的氣味都是大差不差的，可是她就是能夠分辨的出來。

她閉上眼睛，認真的感受著裏麵用到的所有藥。

一絲絲微弱的氣味進入她的鼻子，蘇若萋仔細辨別。

周圍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就連剛才還在搗藥的童子這回也是絲毫不敢發出聲音了，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影響了蘇若萋。

許久以後，蘇若萋睜開眼睛，然後對鬼醫道：“先生，若是我沒有弄錯，裏麵應該有土茯苓，魚腥草，夏枯草，海金沙，大青葉，馬蘭......”

蘇若萋每說出一個藥材，鬼醫的眼睛就亮上幾分。

直到蘇若萋將最後一味藥說出來，他終於忍不住拍掌大笑起來：“好好好，老夫以前隻是聽說這世上有天才，沒有想到如今竟是被老頭子我遇上了，你說的不錯，老夫這藥用的的確就是這幾味藥材。”

他看向蘇若萋的眼神再沒有了一開始以為蘇若萋眼高手低時的不滿，剩下的隻有發自內心的讚賞。

可是蘇若萋卻是笑著搖搖頭：“先生說的不對，這還有一味我還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