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牛眼淚可以見到鬼？”

那大爺這麼一說，聒噪的眾人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而我這會兒，也是來到了老牛的跟前，我用右手在按照他兩隻牛角之間，然後左手在它的牛嘴下麵摸著。

《薩滿教錄》當中記載過取牛眼淚的方法，就是在一邊按住牛角之間的頂骨，然後在摸到牛脖子之間的一個‘鼓包’。

說是鼓包，其實相當於人類的一個穴位。

伸手輕輕一捏，那老牛忽然伸著頭‘哞’的長叫了一聲。

緊接著，就能看到它那個比銅鈴還大的眼珠子裏麵溢出了眼淚。

“快，倩姐，把碗給我！”

我立馬衝著孫倩伸手，她也是立馬把準備好的碗遞了過來。

很快，一股泛著濃烈腥臭味的淚水鋪滿了碗底。

“神，神了啊！”

“今天可真是開眼了，這牛還真能流眼淚。”

“這小子不簡單啊，年紀輕輕就有這等本事，恐怕家裏是道士世家啊！”

幾個大爺衝我一挑大拇指，臉上明顯熱情多了。

“謝了。”

我衝著幾個大爺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就出了牛棚，然後就朝著對麵的一片蘆葦蕩走了過去。

在那邊，有一棵老槐樹，看樣子最少有五六十年的年紀了，樹冠足足有上百個平方。

到了樹底下，就能明顯感覺到溫度比其他地方低了五六度，陰涼得很。

槐樹，又稱陰木，是陰氣比較重的樹木。

據說，那些種在墳地裏的槐樹可以吸收地底死人的陰氣，長勢特別快。

並且，槐樹還有鎮魂的說法，發達的根係會鎖住那些亡魂，讓它們無法投胎。

亡魂無法投胎，怨氣會越來越重，而槐樹會吸收這些怨氣，越長越大。

小時候，聽爺爺說過，在距離我們屯子七八裏的地方，有一塊亂葬崗，聽說葬的是當年入侵的小鬼子。

有人在上麵種了一棵槐樹，那槐樹長得遮天蔽日，隔著老遠就能感覺到陰風陣陣，而且方圓數百米內，寸草不生。

至於眼前的槐樹，長得這麼大，八成下麵也葬著死人。

摘了幾片葉子之後，我也是不作停留，招呼孫倩就往出租屋走。

一切準備就緒，我洗幹淨手，擺上香爐，然後準備焚香。

‘撲哧！’

這時候，一旁的孫倩忽然笑了起來。

“怎麼了？”我轉頭一臉不解地看著他。

“懷恩，你不會是專業的吧？”

“專業的什麼？”

“道士啊。”

孫倩緊緊地盯著我，“你現在這模樣，跟我老家驅鬼的道士就差一件黃道袍了，哈哈。”

“做法呢，嚴肅點！”

我故意沉著臉說了一聲，孫倩也是衝我吐了吐舌頭，然後收斂起笑容。

“哈哈，跟你開玩笑的。”

“你這臭小子，找打。”

玩笑了幾句之後，我也是收斂心思，然後開始按照《薩滿教錄》上的流程，開啟陰陽眼。

牛眼淚比人的眼淚要濃厚一些，而且有股子腥臭味，我強忍著內心的不適，緩緩抹在眼皮上。

《薩滿教錄》裏麵記載過，牛眼淚要抹十八遍，代表十八層地獄。

不過，抹完牛眼淚，倒是沒有特別的感覺，就是有一點辣辣的。

隨後，我又拿起洗幹淨的槐樹葉，按照抹牛眼淚的方式再來一次。

“懷恩，外麵好像來人了。”

這時候，孫倩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來人了？”

聞言，我微微皺眉，但是並沒有轉頭去看，因為開陰陽眼的流程還沒有結束。

“是啊，好像是剛才那幾個老頭。”孫倩道。

“那不管。”

我一聽是林老六他們，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很快，十八遍的槐樹葉擦拭也結束了，表示著我已經正式開啟了陰陽眼。

我倆趕緊回到屋內看看效果。

但是我在屋內環顧一周，也沒有看到什麼古怪的東西，跟之前一樣。

看樣子，那小鬼現在沒來。

我心裏嘀咕一聲，隨後又立馬進行下一步，成為馬夫。

把血滴在香上，然後等待血液幹涸，然後點燃插在頭頂，最後跪在香案前。

《薩滿教錄》裏麵有一段晦澀的咒語，是成為馬夫的關鍵。

整段咒語，其實就是滿語，意思就是虔誠地稟報上天，要成為溝通陰陽，替天行道的馬夫。

當然，替天行道就是個意思，《薩滿教錄》裏麵的表述更加晦澀難懂。

接下來，就是等待的時間了，隻要等待‘頭頂香’完全燃盡之後，就代表老天爺同意你成為馬夫。

如果三根‘頭頂香’有一根沒有燃盡，那就代表老天爺不同意，也就沒辦法成為馬夫。

當然了，這種儀式可以多次進行，隻要有一次燃盡，就能成為馬夫。

這樣看來，成為馬夫的難度並不大。

但是，要成為最終的出馬仙，那難度可就大了，如果第一次請不到本家的老仙兒上身，那基本上就不會成為出馬仙了。

因為老仙兒之間也是互相認識的，一個馬夫如果請不到其中一位，那就表明他是被這老仙兒看不上，或者嫌棄。

而其他老仙兒一看這情景，自然也不會喜歡這個馬夫，畢竟人家都看不上，我要是看上了，那不就低人一等了？

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跪在地上沒多久，整個人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夏懷恩，你可是讓我找得好苦啊。”

忽然，耳邊傳來一道尖銳且淒厲的聲音，最關鍵的是，這聲音我還很熟悉。

不過，一時間我卻是沒有想起來是誰。

“成為出馬仙吧，成為出馬仙會賺很多錢，不用過這樣的苦日子。”

“你不是喜歡孫倩那個女人嘛，有了錢，你想讓她幹什麼，她就幹什麼，這多爽啊？”

這聲音仿佛有一股魔力，我的眼前恍惚間就看到了孫倩躺在床上，伸出蓮藕般的白皙胳膊朝著我勾了勾手。

“來啊，懷恩，你快過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