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死後,完成保密任務歸來。
卻發現弟弟魏建成打著為我傳宗接代,兼祧兩房的旗號。
住我的房子,花我的津貼,睡我的老婆。
把自己兒子養得又白又胖。
而我唯一的女兒餓得麵黃肌瘦,還要被嫁給傻子換彩禮。
我生氣阻止,弟弟卻叫來勢利眼村民一起圍毆我。
“你拋妻棄子消失那麼多年,鬼知道你是生是死,有我幫你照顧老婆孩子,你應該對我感恩戴德!”
“建成馬上就要進機械廠當工人了,前途不可限量,你拿什麼跟他比?”
“識相點磕頭認錯,不然別怪我們對你閨女動手。”
看著滿臉不屑的弟弟和村民,還有毫無愧色的老婆,我不禁冷笑。
那可太不巧了。
我剛立了功,轉業回老家機械廠當廠長。
1
村民們對視一眼,哄笑出聲。
“魏建安,你一個逃獄的死刑犯,竟然還敢冒充廠長,真把我們當傻子呢?”
“你要是廠長,那我就是廠長他爹!”
從前對我熱情又敬重的村民們,如今都換了一副嘴臉。
弟弟魏建成更是不屑:“像你這種廢物也就能做做夢,連機械廠的大門都進不去,還想當廠長。”
“陳家的彩禮我已經收了,今天魏芳芳必須嫁,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見我還不肯鬆手,魏建成徹底沒了耐心,抄起牆角的鋤頭就往我頭上砸。
“一個賠錢貨,賣就賣了,你非得跟我強是不是?”
他兒子魏小龍在一旁高興地拍手:“賠錢貨!打死他!”
而我老婆吳珍珍插著手冷眼旁觀。
三年前,為了完成保密任務,我被迫和家裏斷了聯係。
怕老婆吳珍珍擔心,任務結束後,我連表彰大會都沒有參加,連夜趕路回來。
沒想到卻撞見吳珍珍和我弟魏建成抱在一起。
我這才知道,原來他們兩個早就勾搭成奸。
為了能光明正大的和吳珍珍在一起,魏建成到處宣揚說我被判了死刑。
他打著兼祧兩房的旗號搬進了我建的房子,花著我每個月從部隊寄回來的津貼,睡我的老婆,還虐待我的女兒。
我失聯不過三年,他們的兒子魏小龍都已經五歲了。
現在還要把我女兒芳芳嫁給傻子換彩禮。
我不同意,魏建成就叫來村民們一起圍毆我。
雖然在部隊受過專業訓練,但是雙拳難敵四手。
他們人多勢眾,手裏還拿著家夥,纏鬥許久後我終於還是被打傷在地。
眼看鋤頭就要落在我腦袋上,女兒芳芳哭著撲了上來。
“不準你們打我爹!”
鮮紅的血液噴湧而出,順著她蒼白又稚嫩的小臉滑落,在地上聚成一個小水窪。
如果再不趕快包紮止血,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我掙紮著想爬起來,卻被魏建成一腳踹翻在地。
“嫁去陳家還是讓她死在這兒,你選一個。”
村民們看熱鬧不嫌事大,也跟著起哄。
“魏建安你給大夥兒磕一個,給我們哄舒服了,說不定誰善心大發就送你閨女去醫院呢。”
我抬頭看向說話的人,是我幼時的玩伴魏大力。
幾年前,他爹突然中風,還是我借了部隊的車把他爹送去醫院,老爺子才保住了一條命。
可此時,魏大力眼中卻毫無感激之情,隻有深深的妒忌。
知道他不會真的幫我,我隻能轉頭看向老婆吳珍珍,苦苦哀求。
“珍珍,你可以不認我這個丈夫。”
“可芳芳也是你的孩子,她還那麼小,你真能眼睜睜看她死在這兒嗎?”
可吳珍珍滿臉嫌惡地撇過頭,躲開了我的目光。
“我隻有小龍一個孩子。”
“魏芳芳死了也好,有你這麼一個爹,她就算活著,恐怕也是個當死刑犯的命。”
這個女人竟然如此心狠!
2
心裏對吳珍珍的恨意已經到達了頂峰。
可是為了救女兒,我隻能軟下聲音。
“珍珍你忘了嗎,你曾經說過最喜歡我的......”
試圖喚醒她僅剩的一點良知。
其實最開始同我定婚的並不是吳珍珍,而是我的青梅譚曉雲。
報告都已經打了,回家準備結婚時,卻正好遇到了溺水的吳珍珍。
我出於好心把她救了起來,沒想到卻被她纏上了。
吳珍珍說被我摸了身子不好嫁人,以死相逼。
又說她喜歡我很久了,求我給她一個機會。
無奈之下,我隻能跟譚曉雲分手,娶了吳珍珍。
“當初要不是看中你團長的身份,我才不會那樣說。”
吳珍珍皺著眉,很是嫌棄。
“現在你一個死刑犯哪裏配得上我?”
說著,她朝我臉上吐了一口唾沫。
“再敢提以前的事,非叫建成打死你不可!”
我冷著臉,擦了一手黏膩。
“不是死刑犯,我隻是去執行任務了......”
可話還沒說完,村民們又哈哈大笑起來。
“是是是,你不是死刑犯,你是機械廠廠長行了吧?”
“我上次去縣裏的時候,可親眼看到你被判死刑的公告了。”
“之前還有警察到村裏來找過他呢......”
組織為了保護我的家人不被不法分子傷害,用死刑這個障眼法給我換了一個身份。
可村民們不懂這些,隻以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實的。
“如果我真的是死刑犯,你們怎麼可能還領得了我的津貼?”
“建成,你是我親兄弟,隻要你送我和芳芳去醫院,今天的事我都可以不追究。”
“陳家給你多少彩禮,我也可以雙倍給你。”
看出這群人裏真正做主的是魏建成,我強忍著心中的憤怒,再次和他商量。
他眯著眼打量我片刻,似乎在思考我的話是真是假。
不過短短幾秒,於我卻似淩遲。
終於,他皮笑肉不笑地說了一句:“畢竟也是我親哥,這樣吧,你跪下來給我磕頭認錯,然後從我褲襠底下鑽過去,這事兒就算了了。”
“我立馬叫人送你們去醫院。”
要是真的能救女兒,我磕一個頭算什麼。
“爹......”
“不要跪他......”
芳芳聲音虛弱,卻還是想阻止我。
我用手輕輕遮住她的眼睛,然後在眾人戲謔的目光下跪了下去。
一個頭磕在地上,就被魏建成狠狠踩住。
“嘖嘖嘖,真是父女情深啊。”
“魏建安,你不是厲害嗎,不是村裏的驕傲嗎?”
“繼續狂啊,繼續傲啊!”
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把我的臉踩到土裏,磨出個小小的坑。
土衝進我的眼睛和嘴裏,火辣辣的疼。
頭骨更是開裂一般疼痛。
村民們見我如此狼狽,笑得更歡了。
“還真以為成哥會放過他們呢?”
“鑽褲襠,快讓他鑽褲襠!”
“以前我爹娘老在耳邊念叨魏建安有出息,真該讓他們來看看魏建安現在的樣子,就像條哈巴狗。”
3
也有膽小的出言相勸。
“成哥,差不多就行了吧,真搞出人命怎麼辦?”
魏建成哼了一聲,鬆開腳。
我抬起頭,臉上被小石子磨得都是血。
“差不多?差得遠呢。”
“受了這麼大的侮辱,今天要是讓他活著出去,明天死的就是我們了。”
我強忍著身上的疼痛,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
“殺......殺人可是重罪,要槍斃的,你......你們想清楚......”
村民們這才意識到自己上了魏建成的賊船。
“成哥,讓我走吧,我不敢......”
魏建成眯眼看著他們。
“慫貨!”
“每人一棍子,誰也不能賴。”
在場的人這麼多,要是誰偷偷去舉報就完了。
事已至此,隻能把所有人都架上來。
為了服眾,魏建成第一個動手。
鋤頭平的那一麵,重重敲在我肩膀上,骨頭發出碎裂的聲音。
血透過衣服滲出來。
見其他人還是站著不動,魏建成冷聲威脅。
“他是個逃犯,就算死了也沒人知道,警察隻會當他還在躲。”
“要是被人知道他回村的事,一個包庇罪我們誰也跑不了。”
吳珍珍也急忙幫腔。
“我們建成馬上就是機械廠的正式工人了,不動手的,以後也別想建成幫你們進廠當工人。”
村民們對視一眼,似乎有些意動。
心狠狠沉下去,我急忙開口:“我真是機械廠廠長,隻要你們放過我和我女兒,下次廠裏招工的時候,我一定優先從咱們魏家莊挑。”
可他們根本不相信我。
眼看又一個人下定決心,從魏建成手裏接過鋤頭,我絕望地閉上了眼。
鋤頭還沒落到我身上,一道熟悉的聲音卻從門外傳來。
“魏建安在家嗎?”
“首長,我是老趙,聽說你回來了,我過來看看。”
是老趙!
老趙曾是我手下的兵,兩年前就轉業回縣裏的派出所,聽說混得不錯,已經當上了所長。
聽到他的聲音,我激動不已,急忙呼救。
他嚇了一跳,把自行車往門口一扔就衝了進來。
“怎麼回事,首長你怎麼被打成這樣?”
“還有芳芳......”
老趙用目光掃視一圈,黝黑的臉氣到發紅。
“這可是機械廠的新廠長,你們怎麼敢對他動手?”
聽到老趙也說我是廠長,接鋤頭的村民嘴唇囁嚅著,突然不敢動了。
其他人也嚇了一跳。
“魏建安不是死刑犯嗎,怎麼還真成廠長了?”
“那我們打了他,以後還能當工人嗎?”
就連吳珍珍臉上都露出驚慌之色。
見他們這個樣子,魏建成咬著牙,氣不打一處來。
“一群蠢貨!”
“這人肯定是魏建安為了掩飾自己逃犯的身份,故意找來陪他演戲的。”
村民們你看我我看你,有些將信將疑。
魏建成都要被這群慫包氣死了。
“真的機械廠廠長我見過,根本不是魏建安。”
“廠長答應了等下要來我家吃飯,你們等下就能看見。”
話音未落,一輛紅旗轎車緩緩駛進村口。
4
車緩緩停在門口,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走了下來。
“這是在幹什麼,怎麼圍了這麼多人?”
魏建成陪著笑,狗腿似的跑到中年男人身邊。
“李廠長,有人冒充您的身份招搖撞騙,我們正教訓他呢。”
男人斜著睨了我和老趙一眼,用鼻孔噴著氣。
“竟然敢冒充我,膽子真不小。”
“是該好好教訓教訓。”
機械廠的新廠長明明就是我,這男人又是哪兒來的?
門口的紅旗轎車也不是一般人能開的。
我和老趙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疑惑。
村民們看見紅旗轎車,都羨慕的吞著口水。
更加相信魏建成的話。
為了在廠長麵前表現,魏大力第一個搶過鋤頭。
“廠長您放心,我們一定好好教訓這個冒充您的騙子。”
說著,他一鋤頭砸到我腿上。
我疼得直抽氣,卻忍著沒有叫一聲。
豆大的汗珠一顆接著一顆從額頭滾落。
“倒是條漢子。”
假廠長詫異地看了我一眼。
魏大力心裏更加嫉妒,又對著我另一條腿來了一鋤頭。
其他村民也想在廠長麵前好好表現,都罵他不地道。
“你都打完了我們打什麼?”
“差點就被魏建安這個鱉孫給騙了。”
見我已經被打得爬都爬不起來了,他們又把目光轉向老趙。
“這個是魏建安的幫手,也得好好教訓一下。”
說著,他們又一窩蜂圍住老趙。
“你們別碰他,他可是警察!”
我焦急不已。
魏建成卻撲哧一下笑出聲。
“還警察,你怎麼不說他是所長呢?”
老趙今天專程來看我,並沒有穿製服。
眼看他挨了好幾拳,卻礙於身份不好還擊,隻能被動忍受。
我隻能閉著眼不斷思索破局之法。
紅旗車......李廠長......李......
眼睛猛然睜開。
我腦海裏浮現出一個人的名字。
“李正青!給我滾過來!”
魏建成走過來踹了我一腳:“老實點!”
吳珍珍也擰眉嗬斥:“誰準你直呼廠長大名的?”
唯有客廳裏坐著喝茶的假廠長打了個哆嗦。
他心裏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推開擋在前麵的魏建成和吳珍珍後,他終於看清了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