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無名火騰地自心中升起。
“過了?陸星瀚,到底是誰過了你心中有數!”
陸星瀚被簡棠這突如其來的爆發唬得一愣,下意識往前兩步向簡棠靠近,卻被簡予姝拉住了臂膀。
側頭是一張梨花帶雨的臉,微曲著腿,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姐夫,我好痛,幫幫我。”
陸星瀚一下子便顧不得簡棠如何了,反手攬住簡予姝的腰肢,麵容一派急切。
“怎麼回事?剛才不是沒有哪受傷了嗎?再讓我仔細看看,你姐姐也真是的,動起手來沒個輕重,怎麼真傷著了你?”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腳突然好痛,可能是剛剛摔倒的時候扭到了嗚嗚。”
“別急,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他伸出手直接將簡予姝打橫抱起,目光都不曾落在簡棠的身上,大步凜然的離開。
這......
正主和妹妹離去,把老婆獨自一人留在酒宴上?
一旁的賓客早就看傻了眼,心中不自覺生出幾分對另一個當事人的同情。
但回頭去尋簡棠的身影時,卻發現她不知何時也已離去。
簡棠在陸星瀚忙著安慰簡予姝的時候便走了,她從前看不得二人親昵,現在也沒這個心力觀摩。
隻可惜宴會的這家酒店偏遠,來便也罷了,想要打車離開,還需要朝著外麵走上許久。
腳踝被高跟鞋磨出一道紅痕,似乎還破了皮,簡棠索性直接將高跟鞋脫了下來,提在手裏,愣愣發呆。
這雙高跟鞋。
是他送的,也是他們兩個結婚周年的紀念禮物,他說她永遠都會是自己最珍貴的公主,當然公主就應該有一雙極其美麗的高跟鞋。
然而這也是謊言。
嘶。
腰間那處的淤青有些抽痛,連帶著腹部也鬧了起來。
簡棠實在支撐不住,在路邊找了棵樹半靠著緩和。
但這次的痛意來的凶猛,仿佛知道簡棠如今的處境稱得上孤立無援一般叫囂不停。汗水透濕禮服被冷風刮出寒意,簡棠隻覺得麵前的景色都在顛倒,視線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若自己在這暈死過去,有誰會發現嗎。
簡家?他們隻會在乎簡予姝的安危。
陸星瀚?他更是一心隻在簡予姝身上。
可能這個世界上真正會為她的而死傷心的,隻有老楊一人。
但老楊也有自己的生活,她不能自私到連累唯一的朋友為她過多操心。
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在路邊死去,或許更好。
簡棠緩緩合眼,說不清此刻的心情是不甘居多,還是恐慌更甚,總之最終都化為平淡,隻苦中作樂地想著,至少自己死前的最後一刻仍是盛裝。
黑暗一點點蠶食著簡棠最後的視線,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竟隱約看到有一道人影逆光而來,站定在她身前。
冰涼的額頭傳來溫熱的感觸,讓她不自覺地心安。
她努力想睜眼看清溫熱的來源,可到底是不受控的昏死過去。
......
“先生?”
司機看著麵前的景象有些汗流浹背。
作為服務了傅家十餘年的老司機,他發誓,就算是遇到台風暴雨,他都有信心穩穩當當地把車開好不出絲毫差錯。
可路上突然蹦出個人倒在車前顯然不在其列。
偏還驚動了向來冷淡的傅少親自下車察看......
傅沉擺了擺手,司機瞬時噤聲,低下頭靜等吩咐。
“又見麵了。”
傅沉探過脈息,確認麵前的女人隻是單純的暈了過去後,輕歎了一聲。
這女人是怎麼做到每次見麵都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的。
他解下外套披在簡棠身上,將人攔腰抱起。
“回市區,去醫院。”
“是。”
......
林肯在馬路上馳行,很快便將簡棠送進了醫院檢查,醫院開了不少檢查的單子,但在結果沒有出現之前,唯一能夠確定的便是因為長久的沒有規律進食,而有些低血糖的情況出現。
醫院幫忙吊了一瓶葡萄糖。
不知過了多久,簡棠悠然轉醒,看著四處皆是白色的屋子,有些茫然。
她沒死?
想起失去意識前看到的那道身影,簡棠不由攥了攥手。
原來不是錯覺嗎。
“誒,這位女士!請放鬆手腕,你還在吊針呢!”
病房走進一位端著醫療鐵盤的護士,見簡棠手背上的針管隱隱有回血的趨勢,連忙上前撫住了簡棠攥拳的手。
簡棠忙鬆了勁。
“抱歉,我剛醒,沒注意。”
見簡棠態度良好,護士麵色稍霽,查看確認針頭的位置沒問題後便想離開,卻又被簡棠叫住。
“那個,護士小姐,方便問問我是怎麼來的醫院嗎?”
簡棠始終放不下昏過去前的那抹暖意,還有那股沒來由的安心感覺,沒忍住開口問道。
總不可能是陸星瀚去而複返了吧?
護士小姐倒是對送簡棠來的那兩位印象頗深,驚訝道:“你不知道?我還以為是你男朋友呢,長得比電視上的明星還帥,一路抱著你過來的,身邊還跟著個助理一樣的男人。他們剛還守著你呢,現在大概是去拿檢查報告了吧,你在病房等會兒就行。”
兩個男人?
看來不會是陸星瀚了,這個男人絕不可能拋下簡予姝獨自回來。
簡棠苦笑,雖然已經清楚知道陸星瀚的真實麵目,可她的心還是控製不住的抽痛了一瞬,旋即又開始默默地唾棄自己,剛剛竟然還對陸星瀚心存那麼一絲期待。
等下。
簡棠猛地驚起,慌忙抓住護士的手,“你說那兩位先生去拿我的檢查報告了?拿報告的地方在哪兒?!”
護士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指向病房外某個方向。
下一瞬,卻見簡棠毫不猶豫的拔下針頭,便往她指的那個方向衝去。
“誒!你幹嘛!”
待護士反應過來之時,簡棠已經衝出去老遠。
簡棠三兩步將護士甩在身後,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不能讓自己的檢查報告落在他人手中!
如果她得癌症的事曝光,那群簡家的人隻怕會想盡辦法地讓她吐出股份,然後送她去死。
她才不甘心死都要為別人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