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涵秋心中猛的一跳,隨後反應過來快速的開口。
“我哥哥本想去江州探親,可是路遇劫匪,無奈之下隻能進入村子求助,請大夫救救我哥哥。”
江涵秋說完又是深深的行了一禮。
大抵是江涵秋的姿態看起來實在不似常人,再加上麵前這個男子金尊玉貴。
大夫雖然有些猶豫,但到底還是未在說些什麼。
“傷口雖然有毒,還好你哥哥身體強健,之前似乎也服下了一些解毒的藥丸。”
“傷口上些藥粉,再服用一些調理去毒的藥,應該也就無大礙了。”
大夫一邊說著一邊拉扯開了男人的衣服,“你過來,幫忙把你哥哥衣服換了。”
啊?
江涵秋聞言,一時間有些無措,可一想到投訴了之後,人家除了一位老太太之外,就隻有一個半大的孩子。
又想到自己說的兄妹之言,隻覺得是搬起的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咬咬牙隻能上前去幫著大夫脫了男人的外衣,又把裏衣給敞開,露出了那受傷的胸膛。
裏衣幾乎都要被血給浸透了,在燭火的照耀之下,那胸前的傷口徹底的坦露於人前,江涵秋非常清晰的看見那傷口邊的肉似乎都往外翻卷著。
周邊的肉還有一些微微的發黑,看起來格外的可怕。
老大夫這邊則是淡定自若的從藥箱裏拿出了幾個瓷瓶子,小心翼翼的清理了傷口之後,這才把藥粉給撒了上去。
等到一頓忙活完,大半個時辰都過去了。
大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一扭頭看著江涵秋,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開口。
“姑娘,你這臉......”
江涵秋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被那賊人打了兩巴掌,臉皮子紅腫的厲害。
“隻是一些皮外傷不礙事的,到時候拿兩個雞蛋滾滾就好了。”
大夫忙活了這麼久,還不知道有多少醫藥錢呢,雖然包裹裏還有些銀子,可終究還是省一些比較好。
“我們兄妹二人實在沒地方煎藥,還得麻煩大夫了。”
大夫本來有些不太樂意,但看著江涵秋拿出來的銀角子最終還是同意了,如此又折騰了一個多時辰,這才把藥給謝明昭灌了下去。
“這藥明日還得再喝兩次,今夜他可能會有些發熱,你也不用擔心,多喂些水,讓他自己挺過去就是了。”
大夫收拾著東西往外走,又叮囑了好幾句,約定了明天過來送一些藥材,這才離開。
江涵秋又拿了一些散碎的銅板,拜托大娘燒了些熱水,做了些熱飯。
鄉下的飯菜隻能說是能填飽肚子。
苞米麵混合著野菜烙出來的餅子,一絲油花都沒有,噎的江涵秋梗著脖子往下吞,就著米湯,這才勉強下咽,糊弄飽了肚子。
“大娘,哥哥受傷嚴重,隻怕我們還要多叨擾幾日。”
“這些銀子大娘您拿著,全當是我們叨擾的費用,煩請大娘去村裏收幾隻雞來,等哥哥好了我們兄賣人定有重謝!”
江涵秋忍著心疼,拿了一兩銀子遞給了大娘。
老太太看著手上的銀子又拿牙咬了咬,頓時笑的見牙不見眼。
“姑娘你就放心吧!老太太,我照顧人是最有一手的了。”
“等天亮了我就去村裏收些白米白麵,再收幾隻雞,保證讓你哥哥好起來!”
這可是一兩銀子!
雖說之前江涵秋就給了他們半吊錢,他們這兒通算一兩銀子等於一吊錢。
可真要去錢莊兌換的話,一般要一吊半的銅錢,才能換一兩銀子。
她們祖孫二人,平日裏就隻能攢雞蛋挖點野菜去城裏賣,一年也攢不到半吊錢!
可今天這可是一兩銀子!
在他們村,二十文就能買一隻雞了,別說是給這富貴少爺買雞了,哪怕是在這兒住一個月!天天白米白麵加隻老母雞那都用不完!
小丫頭在旁邊好奇的看著江涵秋。
這姐姐可真好看。
剛才行禮的姿勢也好看。
阿奶說,這是富貴人家的小姐。
什麼是富貴人家?就是天天都可以吃白麵,吃雞蛋的嗎?
小丫頭搖頭晃腦的,隻覺得小小的心裏有著滿滿的疑惑。
安頓好了一切,江涵秋這才回了偏房。
她小心的試探了一下男人的體溫,發現並沒有發燙,這才稍微的鬆了一口氣。
偏房裏隻有一張小床,男人身材高大健碩,幾乎要把床給占滿了,她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擠在了床邊,睡了很小的一塊地方。
大抵是太累了。
江涵秋剛合上眼沒有多久,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夢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千春樓。
白牡丹依舊香扇輕搖,嘲諷著她,而春櫻則是拉著她的手,甜甜的喊著秋姐姐。
......
日頭逐漸高升。
熱鬧了一夜的千春樓,也逐漸的歸於平靜。
“也不知秋姐姐去了哪裏,這個時候到哪兒了?”
千春樓內,春櫻趴在欄杆上,百無聊賴的撥弄著手上的葉子。
“噗呲......”
白牡丹在旁邊打了個哈欠,嗤笑出聲。
“我是沒見過這麼蠢的,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自贖,有了公主的那句話,她別說是在這千春樓了,即便是在整個江南,那也是赫赫有名的。”
綠荷微微蹙眉,“若不是不得已,誰願意在千春樓,你這嘴巴也忒毒了。”
白牡丹翻了個白眼,正欲開口卻見旁邊的春櫻捂嘴偷笑。
“你個小丫頭,笑什麼?”
春櫻笑眯眯的撥弄著手上的葉子。
“我笑牡丹姐姐口不對心罷了。”
秋姐姐離開千春樓,其餘姐姐們雖然都有些不舍,但大多都是為了秋姐姐而開心的。
她們也都知道千春樓的規矩,所以都拿了一些體己的銀子,借著放點心的機會,偷偷摸摸的放進了秋姐姐的包裹裏。
她手上的錢財全在媽媽的手裏握著,唯一值錢的便是那兩朵絹花。
可她去偷偷的放絹花的時候,卻看見牡丹姐姐一臉猶豫又不忍的。把她最愛的牡丹簪子放進了的小包裹裏。
牡丹姐姐平日裏和秋姐姐是最不對付的,可也確是最舍得的。
看見春櫻那明亮的含著笑意的眼眸,白牡丹突然有些不自在,微微的咳嗽。
“你個小丫頭片子,瞎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