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鈴音能牢牢把控宋家,靠的可不是她那張臉,隨時都不要對她掉以輕心,否則哪天就被她吃的骨頭都不剩。”
阿歸很嚴肅的點頭。
宋雲景也不再多說什麼,打燈籠在院子裏找了一圈,不一會兒就拔了一堆草藥。用石塊搗碎後,擠出半盞黑乎乎的汁水。
“條件有限,將就用用吧,能把他毒倒一個時辰就行。”
她將其裝在小瓷瓶內交給阿歸:“按照我父親的習慣,睡前會喝安神藥,這會兒藥應該還在熬,你把這個加在他的藥裏。事成之後,你立馬回錦州,再幫我辦另一件事。”
她附在阿歸耳邊,細細交代。
她很平靜,對於要給自己父親下毒一事,沒有半點心理負擔。
畢竟如果宋大海心裏有半點為她著想,那她也不用被逼走上這條路。
阿歸也不多問,直接答應下來。
隻要是宋雲景的命令,就算讓他去死,他也能不問緣由的照做。
沒多久,宋大海就病倒了。先是上吐下瀉,之後直接倒床昏迷不醒。
事發突然,祝鈴音不想擔責,把一切推給宋雲景。
宋雲景當機立斷安排馬車送宋大海回錦州。
馬車在黑夜中疾馳。
兩個時辰後,天際泛起魚肚白,錦州城門大開,城門口排了冗長的進城隊伍。
百無聊賴之際,宋雲景突然聽到一陣疾馳的馬蹄噠噠聲,她好奇的將車簾微微拉開一條縫隙,小心翼翼朝著外麵張望。
視線中,她隻來得及看到一匹俊美的棗紅大馬從邊上跑過。
馬背上坐了一個精瘦的男人,寬肩窄腰,身形修長,腰板筆直。如墨的烏發隨著馬兒的跑動惹得人心也跟著蕩漾。
馬兒已經跑遠,剛才那一瞥,宋雲景隻來得及看清男人如刀削般硬朗的下頜線。
雖然沒看清他的麵容,但宋雲景還是從他那身玄衣上的暗紋認出這個男人的身份。
是幽冥司的人。
幽冥司是帝皇監察百官的耳目,雖沒有實際官銜,卻淩駕於所有朝臣之上,具有先斬後奏的權利。
沒有人能從幽冥司大獄中全須全尾走出來。
隻要有幽冥司到的地方,文武百官必定人心惶惶。
前世,外祖一家助齊王謀逆的證據,就是幽冥司收集到的。
想到外祖父一家前世的悲慘結局,宋雲景的心裏蒙上一層陰影。
距離林家被滿門抄斬,還有不到四個月的時間,
留給自己的時間太短了,很多計劃都必須要抓緊時間才行。
她閉上眼,重新捋了一遍未來將要發生的事,理清淩亂的思緒後,她逐漸勾勒出一個清晰的計劃。
趁著等待進城的時間,宋雲景借口肚子餓下馬車買吃的。
已經完成她交代的任務,早早等在城外的阿歸頭戴鬥笠,一副江湖俠客的打扮,隱沒在人群中,見狀也不著痕跡的來到包子鋪跟前。
“城西有個李員外,你盡快趕去他家,想盡一切辦法也要把他救走。”她的聲音極低,語速極快:“對方武功高強,你注意安全。”
說完,也不管阿歸有沒有聽清,若無其事的接過老板遞來的包子,轉身離開。
兩人從始至終沒看過對方一眼。
在暗中偷窺的祝鈴音眼裏,不過是兩個擦肩而過的路人,沒有半點貓膩。
好不容易趕回家,巷口被一堆雜物攔住,馬車過不去,隻能下來走回家。
沒走兩步,從旁邊烏泱泱冒出來一群家丁,攔住她們的去路。
為首的女人很眼熟,宋雲景一眼就認出是容瑄嫡親的妹妹——容玥。
她那個張揚跋扈衝動易怒被寵壞的小姑子。
前世,她沒少在容玥手上吃悶虧。
“宋雲景!你這個不守婦道的賤人!”容玥叫罵著,衝上前來,不由分說的揚手就要扇宋雲景的巴掌。
宋雲景早就有了防備,輕飄飄的側身避開了。
但站在她身後的宋雲曦就沒這麼好運了。
容玥來不及泄力,巴掌結結實實的扇在宋雲曦臉上。
細嫩的皮膚瞬間浮起巴掌印。
“我......對不起啊,曦妹妹,我不是故意的。”容玥也被嚇一跳,連忙一邊道歉,一邊狠狠瞪向宋雲景:“都怪宋雲景躲開了,我本來是想打她的。”
“傻子才不躲。”
沒能躲開的宋雲曦:“......”
感覺自己又被罵了一頓。
容玥惱羞成怒的指著宋雲景鼻子大罵:“宋雲景,你還要不要臉?”
宋雲景一副茫然懵懂的模樣:“玥妹妹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明白呢?”
“你還真是臉皮厚啊,現在全城人都知道你和脂粉鋪的掌櫃偷情,被抓奸在床了,你還在這裏給我裝蒜?”
旁邊的祝鈴音臉色大變,難以置信的看著容玥,顫聲問:“你......你從哪裏知道的?”
事情昨夜剛發生,怎麼會這麼快就傳回來了?
容玥:“你別管我從哪裏知道的,你們就說有沒有這回事吧。”
“啊,你說的是這件事啊!”宋雲景恍然大悟。
“你還敢嬉皮笑臉!看我不撕了你!”
她還想撲上來打人,但宋雲景可不慣著她,一個借力打力,輕巧的讓她摔了個狗吃屎。
容玥在這麼多人麵前丟臉,氣的捶地大叫。
她的大嗓門很快就吸引了一大群路過的百姓駐足圍觀。
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聞言一個個對宋雲景指指點點。
“宋大人好歹也是錦州同知,他的女兒怎麼做出這種不知檢點的事情?”
“這你就孤陋寡聞了吧?被抓奸的是宋家大女兒,就是被南越國擄走那個,雖然她回來後說自己在南越國被奴役了五年,但其實她是靠出賣自己的身體才撿回一條命的。”
“真的假的?”
“我一個在宋家當差的遠方表親告訴我的,豈會有假?你想想,她的外祖父可是權傾朝野的永安侯,她從南越國平安回來這麼大的喜事,若非是她名節受損,宋家豈會不大肆宣揚?事實卻是她回來都兩個月了,宋家人的嘴巴跟蚌殼一樣,一點消息沒走漏。”
“你說......她這等放蕩的女人,還能離得了男人嗎?自然要想法出去勾人了。那脂粉鋪的掌櫃倒是運氣好,也不知道這金尊玉貴的宋家大姑娘是什麼滋味。”
“要我說,定然比不過天香樓的姑娘。”
“宋大姑娘和容瑄定了娃娃親,還沒成親就被戴了綠帽,容三公子這福氣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
幾個猥瑣男人絲毫沒有壓低自己聲音,堂而皇之的對宋雲景評頭論足,說著下流至極的葷話。
有幾個婦人聽不得他們說這種下作的話,皺眉鄙夷的瞪了他們兩眼。
宋雲景麵色不動,目光卻不著痕跡的在幾個人臉上一一掃過,察覺到這一唱一和的幾個人有些眼熟。
分明是容家打雜的小廝。
她微微勾唇。
容玥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沒頭腦,撒把餌自己就咬上來了。
容玥等這些人說完了,叉腰有些嘚瑟的說:“你聽聽,你聽聽,你做的那些破事,所有人都知道了。你一個人丟臉就算了,還連帶著我們容家也跟著一起丟臉。”
“我告訴你,我們容家是清正之家,斷不會允許你這樣汙穢不堪的女人進門,你休想嫁給我哥哥!”
宋雲景挑眉:“你想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