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紅著眼睛衝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保安。
“陳浩!”她聲音尖銳得整個辦公區都能聽見,“你憑什麼威脅我弟弟?”
同事們紛紛抬頭,八卦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過來。
我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出去說。”
“就在這兒說清楚!”林小雨猛地甩開我的手,“你是不是報警了?你是不是要逼死我全家?”
保安尷尬地站在原地:“陳主管,這位女士沒有預約就硬闖......”
我擺擺手示意他們先出去,然後壓低聲音:“林小雨,你弟弟敲詐我,還誣告我挪用公款,你現在來我公司鬧?”
“那還不是因為你逼的!”她眼淚唰地流下來,“我弟才二十三歲,他不懂事,你就不能讓著他嗎?”
二十三歲?不懂事?
我氣極反笑:“他賭錢的時候怎麼那麼懂事?他敲詐我的時候怎麼那麼老練?”
林小雨突然抓住我的胳膊:“老公,我們回家說好不好?我求你了......”
她的手在發抖,指甲幾乎掐進我的肉裏。
這一刻我突然意識到——她不是來鬧事的,她是被逼著來當說客的。
“誰讓你來的?”我盯著她的眼睛,“你爸?還是你弟?”
她眼神閃爍,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我猛地抽回手臂:“林小雨,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跟我去派出所作證,把你弟敲詐的事說清楚。”
“不可能!”她像被燙到一樣後退兩步,“那是我親弟弟!”
辦公室玻璃門外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同事。
我看著她歇斯底裏的樣子,突然覺得無比陌生。
“好,那你記住,”我一字一句地說,“明天我就去法院起訴離婚,順便告你弟詐騙。”
林小雨臉色瞬間慘白。
她突然抓起我桌上的馬克杯狠狠砸在地上,陶瓷碎片炸得到處都是。
“離就離!”她尖叫著,“但你一分錢都別想要回去!那二十萬彩禮是你自願給的!”
我彎腰撿起最大的那塊碎片,在掌心慢慢攥緊。
鮮血順著指縫滴在地板上。
“你......”林小雨嚇得後退半步。
“看清楚了,“我攤開血淋淋的手掌,“這才叫自願給的。”
掌心傳來陣陣刺痛,血珠順著指縫滴在地板上。
林小雨驚恐地盯著我的手,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
“怎麼?這就嚇到了?”我冷笑一聲,從抽屜裏抽出紙巾按住傷口。
林小雨張了張嘴,眼淚突然湧出來:“陳浩,你別這樣......”
“別這樣?”我猛地拍桌而起,“林小雨,你摸著良心說說,我對你們家還不夠仁至義盡嗎?”
五年前那個雨夜的記憶突然湧上來。
那時我剛升項目經理,下班路上看見一個女孩蹲在便利店屋簷下躲雨。
她穿著單薄的襯衫,懷裏緊緊抱著一疊被雨打濕的簡曆——那就是剛失業的林小雨。
我鬼使神差地給她撐起了傘。
後來她總說,是我那天的善意打動了她。
“記得你弟大專畢業那年嗎?”我死死盯著她,“他嫌實習工資低不肯去,是我求爺爺告奶奶,搭上老同學的人情,把他塞進國企當臨時工!”
林小雨眼神閃躲:“那,那是你自己願意幫忙的......”
“是啊,我自願的。”我慘笑一聲,“結果他上班第三天就跟主管打架,是我拎著兩瓶茅台去賠禮道歉!”
記憶的閘門一旦打開,這些年積壓的屈辱便如洪水般傾瀉而出。
“你媽做膽結石手術,三萬八的手術費是我出的。”
“你爸想換車,首付差五萬,是我補的缺口。”
“就連你們家去年裝修,工人都是我托關係找的!”
每說一句,我就逼近一步。
林小雨踉蹌著後退,直到後背抵上玻璃牆。
“最可笑的是什麼你知道嗎?”我掏出手機,調出轉賬記錄,“就在上個月,你弟說交女朋友要用錢,你說你不想看到弟弟打光棍,我又轉了兩萬!”
林小雨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那是因為......因為你是我老公啊!幫襯娘家不是應該的嗎?”
“應該的?”我甩開她的手,“那現在我要回我的錢,不應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