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索著,從散亂的發髻中拔下一根銀簪。
腹部的傷口粗糙縫合,此刻已經紅腫流膿,發出腐臭。
我咬住一截袖口,將發簪尖端對準縫線。
“嘶啦——”
皮肉被挑開,劇痛讓我渾身痙攣。
腥臭的膿血湧了出來。
我撕下囚衣內襯的布條,蘸了地上獄卒潑灑後積起的一窪冷水。
一點一點,擦拭著腐肉。
血與汙水混在一起,沿著我的身體流淌。
黑暗中,一雙眼睛正盯著我。
“丫頭,對自己夠狠。”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響起,是同囚室的老嫗。
她爬了過來,遞給我一小撮黑乎乎的草藥。
“嚼碎了,敷上。”
我看著她,沒有動。
她幹笑一聲,露出沒剩幾顆牙的牙床。
“老婆子曾是宮裏老禦醫的藥奴,這點東西,死不了人。”
她頓了頓,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譏誚。
“男人靠不住,這世道,女人想活,得靠自己狠。”
我接過草藥,放進嘴裏。
苦澀,卻帶著一股奇異的清香。
我將嚼碎的藥渣,親手敷在自己血肉模糊的傷口上。
我,林楚涵,在此立誓。
蕭煜,柳若雪,若有來日,我必將你們挫骨揚灰。
血債,血償。
那老嫗的草藥有些用處。
傷口不再流淌腥臭的膿水,開始結痂,癢得鑽心。
但這天牢,潮濕,陰冷,四處是黴味與腐臭。
我發著低燒,就算傷口不爛,人也活不了幾天。
天牢的鐵門發出刺耳的聲響,一道光漏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