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林妄沒回頭，目光鎖定了側道盡頭的一個半塌的金屬門。門縫裏透出微弱的藍光，像是什麼設備在運轉。

他停下腳步，轉身看了陳默一眼，低聲道：“你在這等著，別動。”

“啥？在這兒等？”

陳默的聲音猛地拔高了一瞬，隨即又被他自己硬生生壓下去，像是喉嚨裏卡了塊石頭。

“林哥，你別扔下我啊！我、我一個人在這兒......那玩意兒要是追過來，我怎麼辦？”

林妄冷冷打斷他，語氣裏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我去去就回。你要是亂跑，死得更快。”

陳默嘴唇抖了抖，想反駁卻沒敢說出口，隻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縮到牆角，手裏的檢測儀被他攥得咯吱作響。

林妄不再多看他一眼，轉身推開那扇金屬門。

門軸鏽蝕得厲害，發出一聲刺耳的“吱——”，門後是一個更大的空間，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藥劑味，混合著金屬燒焦的焦糊氣味。

房間中央，一台巨大的服務器靜靜矗立，表麵布滿灰塵和腐蝕痕跡，但上麵的指示燈卻還在閃爍，藍幽幽的光在毒霧中暈開，像一隻隻睜開的眼睛。

林妄眯起眼，破幻之眼迅速掃過整個房間。

服務器旁邊散落著幾張翻倒的椅子，牆角堆著破碎的屏幕碎片，地上還有幾灘幹涸的黑血，像是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麼激烈的搏鬥。

他沒急著靠近服務器，而是側耳聽了聽——遠處傳來的槍聲和慘叫已經斷斷續續，汙染者似乎還沒追到這邊。

他快步走到服務器前，手指輕輕觸碰機身，冰冷的觸感透過手套傳上來。

解碼器在他掌心微微發燙，他低頭看了一眼那個小金屬裝置，破幻之眼迅速解析出它的結構——

一個嵌有芯片的接口，邊緣還有細密的刻紋，顯然是某種高權限密鑰。

“應該是這個......”林妄低聲自語，將解碼器對準服務器側麵的一個插槽。

“哢嗒。”解碼器精準嵌入，服務器的指示燈猛地亮了一下，隨即屏幕亮起，藍光刺得人眼睛發酸。

一串複雜的字符飛快滾動，林妄的目光死死鎖在屏幕上，破幻之眼將每一行代碼都拆解分析。

他需要的不是聯邦的什麼機密，而是這片區域的汙染源數據——那些可能揭示汙染者異常智慧的線索。

就在這時，一股熟悉的殺意從背後襲來。

林妄反應快得像被電流擊中，身子猛地一矮，隻聽“砰”的一聲，服務器旁邊的金屬牆被什麼東西狠狠砸出一個凹坑。

他翻身站起，短刀已經握在手中，破幻之眼的視線鎖定了襲擊者——又是那隻汙染者。

它比剛才那隻更瘦削，骨刺手臂上纏繞著某種黑色的黏液，滴在地上時發出“嗤嗤”的腐蝕聲。

它的頭顱歪得幾乎貼到肩膀，猩紅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像兩盞詭異的燈籠。

“還挺執著。”林妄冷哼一聲，腳底一踏，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衝了上去。

汙染者嘶吼一聲，骨刺直刺而來，速度快得帶起一陣破風聲。

林妄側身閃過，短刀劃出一道寒光，反手刺向汙染者的肋下。

“鐺！”刀鋒撞上骨刺，火星四濺，但這次他沒退，而是借力一個旋身，短刀順勢劃向汙染者的脖頸。

“噗嗤！”黑血噴濺而出，汙染者發出一聲尖利的嘶吼，身子踉蹌了一下。

林妄沒給它喘息的機會，破幻之眼將它的每一塊肌肉動作都解析得清清楚楚——

右臂抬起的瞬間，他猛地一腳踹在汙染者的膝蓋上，硬生生把它踢得跪倒在地。

“結束了。”林妄低喝一聲，短刀從上而下刺入汙染者的頭顱，黑血濺了他一身。

他用力一擰，刀鋒攪碎了它的核心，整具身體瞬間癱軟下去，像一灘爛泥摔在地上。

林妄喘了口氣，甩掉刀上的黑血，轉身回到服務器前。

屏幕上的數據還在滾動，他迅速調出控製界麵，手指在虛擬鍵盤上飛快敲擊。

破幻之眼的光芒映在屏幕上，像是無數細密的線條在他瞳孔中流轉。

“汙染源分布......異常能量波動......”林妄嘴裏低聲念著，目光掃過一串串坐標和波形圖。

服務器屏幕上的字符像無數條細蛇，飛快地在他眼前滑過，破幻之眼將每一行數據都拆解得纖毫畢現。

他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敲得飛快，額角滲出一層薄汗，映著屏幕的冷光，顯得有些蒼白。

房間裏死寂得像是被抽幹了空氣，隻有服務器運轉時發出的低鳴，像某種怪獸在暗處喘息。

毒霧從牆縫裏滲進來，緩緩纏繞在林妄的腳邊，像是無數隻冰冷的手指在試探著往上爬。

地上的黑血灘已經凝固，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腥臭，混著藥劑味直往鼻子裏鑽，讓人胃裏翻騰。

突然，屏幕上的數據流頓了一下，一行模糊的標題跳了出來——“神性寄生實驗”。

林妄的瞳孔猛地一縮，金色的光紋在他眼中急速流轉，手指停在半空，整個人像是被釘住了一般。

“神性......寄生？”他低聲嘀咕，眉頭擰成一團，迅速點開那段記錄。

屏幕閃爍了一下，跳出一片殘缺不全的文檔。

文字斷斷續續，像被什麼東西硬生生撕碎過，但幾個關鍵詞還是刺眼得很：“基因改造”、“神明因子”、“失敗案例”。

林妄的目光飛快掃過，破幻之眼將每一塊碎片化的信息拚湊起來——

文檔裏提到，這是個被聯邦高層秘密推進的實驗，試圖把某種所謂“神明”的基因植入人類，製造出更強的戰士。

可結果卻是一團糟，大部分實驗體畸變成怪物，失控得像是開了地獄的門。

更讓他心頭一緊的，是後麵一段模糊的記錄：“部分實驗者父母強烈反對直接使用神明基因，稱其褻瀆生命本質，威脅聯邦高層安全，後被列為潛在威脅，予以清除......”

林妄的手指僵在屏幕邊緣，呼吸不由得沉了幾分。

他盯著那行字，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裏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