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眼看去，林家川身形枯槁瘦小，加之蠟黃虛弱的臉色，活脫脫就是一副人渣形象。

在那幾個壯漢的手中，林家川如同一隻待宰的小雞崽，根本不敢有半點兒的掙紮！

五十二塊八毛，聽上去像是一個很小的數字。

但在現如今這個年代，對於什刹村的村民而言，五十二塊八毛，絕對稱得上是一大筆錢！

林東很清楚，就算是把他們家這三間土房子都給賣了，也不可能湊得出這筆錢。

肯定是林家川又在賭桌上輸急了眼！

索性，林東也不理會這些人 直直的走進了房屋。

視線在屋內搜尋一圈，很快，林東看見了蹲在角落的一個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紮著羊角辮，身上穿著一身破舊的單衣，臉上還沾染了不少的汙漬。

林東認出了小女孩兒，對方就是他的妹妹，林果。

此時林果蜷縮著身體，蹲在角落裏，明顯十分害怕屋內的情形。

不過看見林東的一瞬間，林果就像是在黑暗中看見了光亮，滿是汙漬的臉上，流露出了一副委屈想哭的模樣。

見狀，林東心頭頓時一顫，仿佛遭受了狠狠的一記重錘！

可也就在林東打算走上前，將妹妹林果帶出屋子時。

屋子裏的其他幾人，終於將視線全部彙聚到了這一對兄妹身上。

原本恐懼到渾身哆嗦的林家川，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目光忽的一亮。

“王哥，我現在手上實在沒錢，要不你們把我兒子帶走吧，讓他給你們當兒子，算是償還我的賭債，怎麼樣？”

林家川一臉央求的看著疤臉男人，滿心希冀對方能夠同意自己的條件。

然而下一刻，那為首的疤臉男人，卻又是一巴掌扇在了林家川的臉上！

“啪！”

這一巴掌下去，打得林家川頭昏腦脹，半邊臉直接充血紅腫。

“去你媽的！你想得還挺好，你他/媽兒子都多大年紀了，老子要來有什麼用？！”

“林老三，老子實話告訴你，今天你要是拿不出錢來，老子有的是手段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疤臉男人惡狠狠的咒罵道，另一手拿著的鐵棍，隨即架在了林家川的脖子上。

仿佛隨時會發力揮動鐵棍，要了林家串的性命。

此時，林東冰冷的目光從林家川身上掃過。

內心對於這個男人的厭惡，也在這一刻達到了極致。

林東隨即下定決心不去管林家川的死活。

如果林家川今天真的被要債的人打死了，反倒省去了他今後的一係列麻煩。

眼見無人阻攔自己，林東當即走到牆角，將妹妹從地上扶了起來。

林果由於內心害怕到了極點，當即便緊緊抱住了林東，在其懷中小聲啜泣了起來。

“沒事了，哥帶你離開直接這裏。”

林東輕柔的拍了拍妹妹的腦袋，眼中流露出一絲帶著溫情的目光，好在他回來的還不算太晚。

同一時刻，林家川眼見自己的兒女即將離開，完全沒有理睬自己的意思，反而自身的脖子上，卻架著一根隨時能要了自己性命的冰涼鐵棍。

林家川原本恐懼到極致的內心，悄然滋生出了一股怨氣。

“我還有女兒！你們把她帶走！把她帶走！我們的債就算兩清！”

林家川幾乎是以咆哮的方式開了口，同時眼中浮現出了一抹不舍。

當然，他這一抹不舍目光的由來，絕對不是因為賣女兒導致的良心發現。

而是在他看來，今天拿女兒出去抵債，日後就得少收一份彩禮錢。

方才林家川第一次提出拿兒子抵債，而沒有提出拿女兒抵債時，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思。

此刻眼見自身即將人財兩空，林家川這才發了狠。

果不其然，當林家川提出拿女兒抵債時，屋子裏的幾名壯漢，目光也終於集中到了林果的身上。

國有國法，存有村規，別看眼前這幾個壯漢是來收賭債的，但他們也得遵守村子裏的規矩。

冤有頭，債有主，禍不及妻兒，這是什刹村傳承了數百年的規矩。

這也是為什麼從幾人一開始來到這裏要債，直到現在，一直沒對林東兄妹亂來的原因。

一旦壞了村子裏麵的規矩，他們同樣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不過現在情況不同了。

林家川作為林果的父親，主動提出拿女兒抵債，他們作為收債的一方，完全可以同意此時。

“大哥，這女孩兒生地水靈，要不然就拿她抵債，帶回去給你兒子當媳婦兒怎麼樣？”

這時，跟隨在疤臉男子身旁的一名小弟開了口。

聞聲，林東下意識擋在了林果身前，眼中流露出一股相當陰沉的寒芒。

這該死的林老三，居然想要拿女兒抵賭債！真他/媽的該死！

林東內心忍不住咒罵道。

為首的疤臉男子打量了林果片刻，最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林家川，說道：“林老三，你說的可是認真的？”

疤臉男子一邊說著，一邊用鐵棍敲了敲林家川的腦袋。

林家川被鐵棍敲得生疼，連忙回應道：“真的！千真萬確！”

這時，屋子外麵看熱鬧得村民，也聽見了林家川要拿林果抵賭債的事情。

一時間，一眾村民的臉上，紛紛流露出極其嫌惡的表情。

“殺千刀的林老三，實在是喪心病狂，居然要賣女兒抵債！造孽啊！”

殷臣國氣急之下，不斷的用拐杖杵著地麵，整個人也隨之咳嗽了起來。

屋子裏，疤臉男子似乎是再三權衡了一番利弊，最終將鐵棍收了起來。

“就按你林老三說的，請族長來！”

疤臉男子的話音擲地有聲，按照什刹村的規矩，凡是要拿兒女抵債的場合，都需要有族長見證，並寫下契約。

而所以這樣做，一是為了避免村民私下賣兒賣女，形成不良風氣。

其二則是讓收債方有個憑證，免得抵債方日後再上門找麻煩。

聞言，疤臉男子身旁的一名小弟，隨即便要離開屋子。

然而就在這名小弟剛剛邁開腿，還沒來得及走出房門時，突然，屋子裏響起了一道喝止聲。

“等等！”

林東大手一揮，喊停了即將離開的小弟，也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他既然回來了，想拿他的妹妹抵賭債，沒門兒！

“小子，拿你妹妹抵債這事兒，是你爹自己決定的，我們可沒逼他。”

疤臉男子早就注意到林東的反應，隨即攤了攤手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