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璽哪裏敢直接指認白卿卿,想了想,哀聲道:
“小姐,您莫要生氣,是奴婢的錯,是奴婢將霍姑娘推下湖的!要不您帶著奴婢去霍家賠罪吧,要殺要剮,讓他們衝著奴婢來就是!”
碧璽這樣替主認罪的舉動,比直接指認更多了幾分說服力。
她心裏暗自竊喜,大少爺喜歡心善的姑娘,她如此忠心護主,大少爺定會高看她一眼!
她剛想偷偷看看宋硯舟的反應,耳畔忽然炸響一記清脆的巴掌聲。
碧璽整個人被打得怔住,腦袋狠狠偏到一側,片刻後才從麻木中感覺到臉頰上火辣辣的刺痛感。
她無比震驚地看向白卿卿,捂著臉頰道:“小姐......”
“莫要喚我小姐,我養不出你這樣黑心爛肺的奴才!竟敢推霍姑娘下水,到底誰給的你這樣的膽子!?”
白卿卿的話比她的巴掌還要讓碧璽驚詫,她家小姐瘋了?這哪裏是認罪的話,分明是在搶著替她頂罪啊!
“不是的......奴婢隻是......”
還不待碧璽將話說完,白卿卿抿著紅潤的唇瓣,抬起玉手又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隻是什麼?”
她貼過去,抬手捏住了碧璽紅腫的臉蛋:
“隻是不想讓霍姑娘嫁給大表哥麼?我知道你心儀大表哥,可你也不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啊!”
碧璽瞳孔一縮,不知白卿卿為何會知曉她傾慕宋硯舟的事。
白卿卿根本不給碧璽辯解的機會,紅著眼睛看向林晚榮道:
“霍姑娘落水的時候我就覺得蹊蹺,好好的,怎麼會從橋上跌進湖裏,不想竟然是我這丫頭在背後搞得鬼!姨母,即便她認了錯,也不能輕饒,把她送去京兆府,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白卿卿的話讓碧璽徹底慌了,她剛剛並不是在認罪,隻是想以退為進,哪裏會想到白卿卿竟會直接將罪名扣在她頭上。
“小姐,不是的,奴婢沒有害人......奴婢隻是說願意為了您受罰!”
見碧璽哭得滿臉淚水,宋硯舟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白卿卿,你夠了,竟然打起叫婢女為你替罪的主意,你的心思怎能如此歹毒?!”
白卿卿冷嗤了一聲:“大表哥怎麼不想一想,這丫頭若真想為我替罪,還會為自己辯白沒有害過人麼?”
宋硯舟一噎,竟覺著白卿卿的話有幾分道理。
這時,白卿卿又揚起瓷白的小臉,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兒,看著宋硯舟哽咽道:
“大表哥不信我的話,總該相信證據!到底是誰害了霍姑娘,一查便知!”
說著,她轉頭看向門口處站著的一個粗使丫頭,吩咐道:
“珊瑚,你帶上姨母和大表哥身邊的人,去碧璽房間搜一搜,看能不能查到什麼線索!”
那叫珊瑚的丫頭一愣,沒想到這麼重要的事,小姐竟然會吩咐她這個末等丫頭來做。
不敢耽擱小姐的事,她連連點頭道:“是,奴婢這就去查!”
碧璽聞言,臉上的血色退了個幹淨,剛想起身去阻攔,嘴巴卻被白卿卿用帕子給堵上了。
“你若亂動,便是心虛,我現在就把你發賣了!”
珊瑚的動作很麻利,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就帶著幾個下人折返了回來。
她將從碧璽房裏搜出的東西擺在了桌子上,朝白卿卿行禮道:
“小姐,奴婢瞧這些東西都是男子所用的物件,覺著可疑,就都拿過來了!”
宋硯舟垂頭一看,臉色陡變,因為那些物件他很熟悉,都是他扔掉不用或是曾經丟失的!
這些怎麼會出現在一個丫鬟的房間裏?
宋硯舟不知緣由,林晚榮卻是知道的。
她氣得狠狠剜了碧璽一眼,她好不容易給白卿卿做了這個局,怕是要被這個不中用的丫頭給毀了!
白心蘭更是擔心宋硯舟會對白卿卿改觀,瞪著碧璽喝道:
“碧璽,你瘋了,你怎麼敢謀害霍姑娘?”
碧璽慘白著一張臉,拚命搖頭,嗚咽道:
“不是的,奴婢,奴婢雖然心悅大少爺,可......可奴婢不敢害霍姑娘的,奴婢什麼身份,害了霍姑娘,奴婢也沒辦法親近大少爺,何苦要這樣做!”
碧璽的辯解,全在白卿卿的意料之中,她揚了揚秀眉,冷道:
“霍家有家訓,霍家男子不許納妾,外嫁女兒不可與人共侍一夫!若大表哥與霍姑娘成親,你怕是連做妾的機會都沒有,你還敢說沒有害她的理由!”
她話音剛落,宋硯舟身邊的小廝又捧著一樣東西,邁步走上前來。
看清小廝手中的物件,眾人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是一個染血的布偶,上麵插著無數根繡花針,布偶身上還貼著一塊布條,上麵寫著血紅的三個字——霍姝好。
霍姝好是霍姑娘的閨名,顯然有人想用這個娃娃來詛咒於她!
見這布偶被找出來,白卿卿清亮的眸子裏劃過一絲幽光。
姨母為了做實她的罪名,特地讓碧璽準備了這隻布偶。
隻不過這個時候,霍家人還沒有追到侯府討要說法,她們也就沒著急將這布偶放進她的臥房裏!
找出這樣的證物,白卿卿已經不必再為自己辯解什麼,但她還是抬起水汪汪的杏眸,看著宋硯舟道:
“大表哥懷疑我是凶手,不過是覺著我想要嫁給你,便要加害要與你定親的霍姑娘!我現在就可以與大表哥說清楚,我白卿卿對你宋硯舟隻有兄妹之情,並不想嫁你為妻!若我對大表哥有任何非分之想,便叫我如同這塊玉佩一樣,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說著,她用力扯下了腰間的一塊玉佩,重重地砸在了地麵上。
“當”地一聲響,玉佩落在地麵瞬間四分五裂,同時裂開的,還有宋硯舟的表情。
白卿卿摔碎的這塊玉佩,是他幼時送予她的。
那時候他因在書院表現出色,得了祖父的獎賞,他便將這塊珍貴的玉佩送給了白卿卿。
他忽地想起送她這塊玉佩時,曾向她許諾,說長大會娶她為妻,護她一世無憂!
可不知從何時起,玉雪可愛的卿表妹變得越來越自私任性,他也漸漸忘記了當初的誓言。
聽到白卿卿不會再來糾纏他,他應該很高興的,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竟覺著自己的心似乎空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