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老太背著手正準備回自己屋,聽到方麗娟在那給向明凡出謀劃策說:“你傻呀你,幹不好還幹不壞嗎?讓你刷碗,你就把那碗全故意失手砸了!
讓你喂雞,你多喂兩天玻璃渣子!
讓你割草,你割點竄稀拉肚子的灰灰菜,咱到要看看,這母老虎有沒有吃疼鬆口的時候!”
真是老天爺有眼,方麗娟這黑心爛肚的話全讓向老太聽得清清楚楚。
還真當她是病貓,整頓不了這幾個玩意兒了!
“明華,我這裏還有個碗,你拿去洗,刷碗得仔細著點,刷不幹淨可以刷第二次,如果刷碎了,算你的,以後就從你飯錢裏麵扣!”
向明華愣愣地看著向老太,她手裏明明沒有碗啊。
屋裏立刻沒了動靜,方麗娟臉都白了,要不是自己媽堅持要放火燒向家,她現在早就回娘家住。
向老太說完,舒展下筋骨,回自己屋裏舒服躺下。
這方麗娟母女的火氣也憋得差不多了,根據前世的記憶,這兩天,她們應該就要使壞放火了吧!
向老太計劃請些鄉親鄰居過來,好好瞧瞧這母女倆的把戲!
她得提前謀劃謀劃!
向老太從炕上起身,從櫃子裏拿出個包袱,找了幾塊布頭,準備去隔壁張大嘴家裏坐坐,順便給張大嘴點好處。
記得上一世,張大嘴家這時候家裏該添孫孫了,張大嘴四處討要百家布,準備給孫孫縫製百家衣,唯獨沒要她的。
就是因為宋桂花那張破嘴敗壞她的名聲,讓鄰居對她產生誤會。
那她今天就送布上門,順便借張大嘴這大喇叭一用。
向老太拍了拍手正準備出門,迎麵遇到臉色不好的翠玥捂著肚子回來。
“媽!”
向翠玥哆嗦一下。
向老太輕聲詢問:“你是哪不舒服嗎?”
翠玥幹裂著嘴唇,輕聲說:“媽,我肚子疼回來歇歇......那個牛草還有昨天剩下的,老牛餓不著。”
她今天沒把割牛草這事落實到位,生怕向老太怪罪。
向老太有點擔心翠玥身子,拉著她要去看大夫。
翠玥沒挪腳,扯住向老太有些害羞地說:“媽,我就是來月經了,回來取點衛生紙墊上!我不是故意偷懶,再加上晚上冷,肚子疼得更厲害了。”
向老太整個人愣在那,她一下子明白翠玥為什麼怕成這樣,明明是很小的事情,可是翠玥卻像是犯了大錯一樣不知所措。
上一世,翠玥來月經問她怎麼辦,她為了省錢給方麗娟孩子買奶粉,隨便塞了幾張草紙給翠玥。
也不知道是不是草紙不幹淨,還是沒有及時去看醫生,從那以後,翠玥就落下了肚子疼的毛病。
向老太也沒管過,隻是讓翠玥拿熱水敷一敷,該幹活照樣讓她幹活。
她動不動就跟翠玥說她那個年代,懷著孕都得幹活,更別說來月經。
向老太悔不當初。
她馬上拉著翠玥去小賣部買了正經品牌的衛生巾讓她先用上。
之後,又拉著她去中醫那開了幾劑治痛經的藥。
回到家後,忽然想起這對母女倆今晚要放火的事,“你先把藥泡好,我去張大嘴嬸子家有點事情,回來再跟你細說。”
向翠玥一聽她要去張大嘴家,臉色都變了。
她就說,本來事事不對付的向老太怎麼對她這麼好了,原來在這等著她,向翠玥都急哭了:“媽,我用草紙就挺好的,這衛生巾你給嫂子用!還有這藥能退的話你退了吧,我這小毛病不值得花錢吃藥!”
向老太一聽這話不對味,她看著翠玥耐心問:“你是不是誤會媽了?”
翠玥紅著眼睛,委屈巴巴的:“媽,你是不是要讓張大嘴嬸子把我送去煤礦老板家?”
向老太心裏咯噔一下。
她怎麼把這茬給忘記了?上一世,張大嘴搭線,她的死鬼男人把翠玥和一個煤礦老板的兒子簽了娃娃親!
這段時間正是娃娃親快要兌現的時候。
前世她還以為是好事,能拿到不少彩禮錢,誰知道那個煤礦老板長得人模狗樣,卻是個變態,明麵上是給自已的兒子找媳婦,其實就是自已想娶老婆。
當時翠玥哭得暈死過幾次,說是願意給家裏當牛做馬,不願意去別人家。
她那時因為重男輕女,再加上女兒大了終究要嫁人,她還是狠心將她嫁了過去。
也是那一次,翠玥徹底傷了心,離家出走,直到她死的時候才回來看她。
向老太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一把,然後從懷裏掏出布頭,耐心解釋:“你大嘴嬸子家裏添孫子了,我隻是去送點布頭讓她做百家衣。”
翠玥聽方麗娟提過幾次要把她送到煤礦老板家的話,現在心有餘悸。她讀過書,知道農村女兒最終也免不了要嫁人的命運。
現在,翠玥隻能希望向老太說的是真的,走一步看一步!
向老太暗罵,這都是那早死的死鬼男人埋下的禍根!現在,才讓翠玥對她這麼提防,這事也急不得一時,隻能以後慢慢化解。
她安慰了向翠玥幾句,便朝張大嘴家走去。
向老太記得,張大嘴家是村裏出名的情報聚集地,她隻要一開口,村民們估計都會上趕著來看這場大戲。
向老太敲開張大嘴家的門,借著送布頭走進她家裏。
一進門,屋裏果然坐著一群老太太,向老太坐到炕沿邊說:“老姐們,今晚我家裏要出大事!”
一聽有好戲看,個個都伸長脖子,眼睛都亮了:“是不是你家兒子又被媳婦攛掇作妖?”
向老太故意裝作一臉生無可戀,哀歎說:“哎,你們來瞧了就知道了!”
村裏大事小事,隻要經由了這群老太太的嘴,那比說書唱戲都熱鬧,她今天倒要看看,方麗娟宋桂花會不會被唾沫星子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