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李慧敏壓低聲音吼了一句,隨後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喬駿業趕緊收起笑意,和媳婦急急忙忙地跟上。
隻看,左鄰右舍趕緊關緊了家門,並沒有人幫助李春祥。
外嫁女幫扶娘家的不少,但像李慧敏那樣不顧自己死活去幫的,可真是少見。
這大概是第三代快要出生了,腦子終於清醒過來了。
至於這李春祥......
二十多歲了啥本事都沒有,餓死也是活該!
一個小時後,一家三口挑著滿滿的糧食回了家。
張雅芳驚訝地捂住了嘴,欣喜地說道:“這麼多糧食,夠吃到秋收了!”
“有媽帶著咱們出門,還有什麼事辦不成?”
劉印蘭放下背簍,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大嫂,你把糧食搬進去吧,我累得不行了......”
“你大嫂懷著那麼重的身子,萬一扭到哪兒了,誰來負責?”
李慧敏瞪著二房兩口子,沒好氣地說道:“你們兩個年輕力壯的,不幹活就渾身不自在是吧?”
“媽,不是您說多幹活好生養嘛......”
劉印蘭小聲嘟囔著,卻也不敢違抗婆婆的命令,隻好和丈夫把糧食挑進了地窖。
張雅芳局促地搓著手,眼裏滿是感動,丈夫說得沒錯,婆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她鑽進灶房,端出三碗晾涼的涼白開,把其中一碗遞給婆婆,“媽,您辛苦了,喝點水。”
李慧敏正口幹舌燥呢,當下就接過碗一飲而盡。
原主這大兒媳長得漂亮,一臉福相,大概是因為長期被欺負,做事總是小心翼翼的,不夠大氣。
不過沒關係,她來了,總不能讓人繼續被欺負。
正在這時,二房兩口子過來了,一人端了一碗水就一飲而盡。
李慧敏眼神閃了閃,笑眯眯地說道:“你們小舅舅不幹活,就想著搶咱們家的東西,現在我把糧食拿回來了,你們覺得我做得對不對?”
兩口子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當然對了!”
“像小舅舅那種不幹活,隻知道禍害咱們家的蛀蟲,就該早點趕出去!”
“對呀,不幹活就想著從家裏撈好處的人,就該及時清理掉......”
李慧敏放下喝完水的碗,似笑非笑地說:“所以你們倆是打算把你們私藏的糧食交出來,還是想讓我把你們轟出去?”
她有原主的記憶,自然清楚二房一直偷偷背著原主摸家裏的底細,要說這些是他們自己掙的也就罷了,偏偏錢和出力都是大房那邊在承擔......
原主心疼小兒子,一直裝作沒看見,她來了,可不會慣著這倆人!
劉印蘭懵了,這火怎麼突然就燒到自己身上了?
想想床底下藏著的糧食和那八十塊錢,她咬咬牙,決定裝糊塗:“媽,我們啥時候藏東西了,您可千萬別亂說......”
“行了!”
喬駿業捅了捅自家那憨媳婦,媽今天這架勢不對勁,就連小舅舅都沒能占到便宜,但她畢竟就自己這麼一個兒子,家裏的家底到最後還不是得給他,犯不著跟媽對著幹。
他麻溜地進房間,扛著一麻袋米走了出來,討好地笑道:“媽,您別生氣,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怕小舅舅又來要糧食,我是想著留著等咱家沒糧食吃了再拿出來......”
“好,我知道你是好心,那錢呢?你藏的那八十塊錢,也該拿出來了。”李慧敏不緊不慢地說道。
老大是當兵的,每月有十幾塊津貼,原主心疼小兒子,每月都會偷偷塞給他一點,但就算有大兒子的津貼,喬家的日子還是過得緊巴巴的,因為原主掌控著家裏的財政大權,除了偏心,還是個十足的“扶弟魔”......
劉印蘭猛地站起身,“媽,您就是把我和他加一塊兒賣了,也湊不出八十塊錢啊!”
她好不容易才攢下的這八十塊錢,再攢兩百塊就夠起一層樓了,她才不舍得拿出來呢!
喬駿業也變了臉色,“媽,您是三塊五塊地給過我,可我都花了啊......”
“要是沒有老大,這錢你們根本攢不下來,現在家裏正困難,你們不拿出來,我就自己進屋去拿了。”
原主最疼小兒子,但對錢也特別看重,他什麼時候手裏該有多少錢,那都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話說到這份上,二房兩口子再不情願,也隻能進屋拿錢。
十來張五塊錢被擺在桌子上。
李慧敏抽出兩張遞還給二房一家,“這兩張你們拿著,都是大人了,手裏沒錢可不行。”
“謝謝媽!”
喬駿業忙不迭地接過來,有錢傍身總比一分錢沒有強,媽到底還是疼他的。
李慧敏點點頭,又掏出四張遞給張雅芳,“這錢大部分都是老大的,你該多拿一點,先拿著這二十,以後我有錢了,再補給你。”
張雅芳惶恐地接過錢,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謝謝媽,等我生了孩子,一定好好幹活,給您養老!”
二房兩口子齊齊變了臉色。
媽想管錢也就算了,憑什麼還要給張雅芳二十塊?
兩口子心裏不痛快,可今天媽太反常了,他們猶豫了半天,都因為怕被罵而不敢吭聲。
李慧敏揚了揚手裏的五十塊錢,沉聲道:“光靠種莊稼可不行,這五十塊就放在我手上,等錢生錢了,再給大家分。就這樣,都去睡覺吧。”
說完,她率先往屋裏走。
“大嫂可真是有手段啊!”
劉印蘭陰陽怪氣地丟下一句,扭頭便揪著男人回了屋。
還錢生錢?
糊弄誰呢!
張雅芳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一行眼淚無聲地掉落,要是可以,她寧肯用這錢換男人在身邊啊!
兩口子回了屋,劉印蘭便忍不住抱怨起來,“媽平時不是最疼你嗎?今天怎麼變成這樣了?”
喬駿業鬱悶地躺在床上,“誰知道呢?媽就跟突然中邪了一樣......”
“對!說不定就是中邪了!”
劉印蘭搓搓手,咬牙切齒道:“張雅芳就是外族人,要不是她給媽下了蠱,媽怎麼會護著她?我得想個辦法......”
“別胡說八道,這是封建迷信嘞!”
喬駿業兩腳一蹬脫了鞋,沒好氣道:“去給我打盆洗腳水!”
劉印蘭一邊往外走,一邊低聲嘟囔著:“吃啥啥不剩的家夥,你懂個屁!這事我自己來辦......”
第二天一大早,李慧敏在雞叫聲中被吵醒。
她思考了一晚上,靠種田也就勉強能糊口,但想要富貴起來那是絕無可能,而且原主的大兒子還得三年後才能回來,二房兩口子又狡猾又懶,自己手上要是沒錢,肯定壓不住這倆人......
所以還是得有錢,沒有啟動資金就從小買賣做起,攢個幾年錢,瞅準時機在房價低穀那年買房,晚年舒舒服服當個包租婆!
她確實不太會種地,可她會做糕點呀!
上輩子那十年的烘焙經驗可不是白搭的!不管在哪個時代,總有人樂意為新奇又好吃的東西掏錢。
打定主意後,她推開房門走到院子裏,扯著嗓子喊道:“都出來,我有事兒跟你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