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拿捏不準裴執會不會對自己發火,但一直恪守禮貌,不主動突破防線,是無法拉進關係的。
這也不是她想要的。
發火沒有關係,她大不了再撒嬌賣乖試試。
腳步聲傳來,周清和鄧於涵兩人都提起了心。
門打開,裴執穿著純黑睡衣,頭發有些淩亂,渾身上下透露著被吵醒的煩燥。
周清心跳砰砰亂跳,她抬頭朝著男人甜甜一笑。
“我想邀請你一起吃早餐,可以嗎?”
坦誠卻又小心翼翼。
裴執的心情很差,胸口一直團著火氣,他沒有吃早餐的習慣。或者說他的三餐就沒有規律過。當初創業的時候都是什麼時候閑了就對付兩口,到現在也是吃飯要給睡覺讓路。
而且昨晚鬧得很晚,他沒有睡飽。
很想發火。
但看著周清,裴執知道,一旦自己拒絕,那雙好看眼睛裏會極快地閃過失落,然後主人會很快調整好情緒,依舊亮亮的。
再想起昨晚監控視頻裏她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就怎麼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我先衝個涼。”
周清立馬笑彎了眼睛。
“好呀,我在樓下等你!”
正好給她留了做長壽麵的時間!
鄧於涵臉色瞬間黑了,當初她因為一個拿捏不準的項目去找裴執,他雖然沒有出聲發泄,但那態度完全不是剛才那樣。
她連人都麵都沒有見著!憑什麼這麼區別對待?就因為周清會賣笑撒嬌?
周清腳步輕盈,哼著不知名曲調下了樓。
管家見她去廚房準備,笑問:“先生醒來了?”
周清調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被我喊醒了。”
管家一臉驚訝,一度懷疑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周清見她這樣子,她手指捏著下巴,若有所思。
“看來我剛才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啊。”
管家在心裏默默點頭。
同裴執不一樣,肖閔徽這個人作息更變態,無論前天晚上鬧到多晚,每天雷打不動七點起床,然後去戶外跑幾公裏。他說,這是他為醫生這個職業竭力保持的唯一習慣。
畢竟,他戒不了煙,戒不了酒,也戒不了熬夜。
他瞧著周清擼起袖子走進廚房,眯起眼睛,也不急著去衝涼了,他大剌剌地在餐桌前坐下,問管家。
“周清這又是在整什麼幺蛾子呢?”
察覺到肖閔輝的輕視,管家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周小姐是在為先生準備長壽麵。”
聞言,肖閔徽冷笑出聲。
“果然。”
為了錢的女人當然得要做點討好的事情。
“現在做有什麼用?人都沒起來。”
這麵不得馬上吃麼?
管家笑著看著肖閔徽。
“周小姐已經將先生喊醒了。”
肖閔徽:......
他皺著眉看著管家。
“你說什麼?”
裴執那家夥起床氣大到能拆家,他真要想休息睡覺的時候,誰打擾他都沒有好下場。
肖閔徽抬起手,看了下時間。
現在是說,周清在七點半就去喊醒裴執了?
管家重複了一遍。
肖閔徽心情有些複雜。他能理解昨晚裴執護著周清下鄧於涵的麵子,畢竟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算什麼男人?即便是名義上的女人。
但是,現在周清能去打擾裴執睡覺了?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肖閔徽剛想陰陽怪氣幾句,一抬頭卻見是鄧於涵。他眉頭一抬,見鄧於涵臉色不大好,明了。
他雙手抱在胸前,雙腿岔開,吊兒郎當地看著她。
“我就說了周清不簡單,你再扭捏著不出手就晚了。”
鄧於涵對肖閔徽沒有什麼好臉色,昨晚被強吻的惡心在見到他的這一刻又湧了上來。
肖閔徽臉皮厚得很,調笑。
“不會吧,還在介意昨天的事?又沒掉塊肉。你得學學,說不定就人給拿下了。”
鄧於涵狠狠瞪了他一眼。
“能不能閉嘴?”
她難道真的學著去強吻裴執?她還是要點臉的!
肖閔徽偏不閉嘴,也不上去衝涼了,直接讓管家將早餐端上來。
鄧於涵被他氣得就要離開。
肖閔徽慢悠悠地說。
“不想看看周清給裴執準備了什麼?”
這句話成功喊住了鄧於涵,肖閔徽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鄧於涵實在好奇周清到底做了什麼能夠讓裴執發生如此變化。
“她還能準備什麼?零點的時候她在房間裏呼呼大睡呢。”
要說慶祝,昨晚他們掐著點已經給裴執過了,禮物也都送了。
肖閔徽抬了抬下巴。
“人家可是親自下廚,那都是心意。”
像他們這種人,對物質上的禮物已經沒有追求了,反正翻來覆去就是那些東西。
要不說周清聰明呢,知道要從心意著手準備。
鄧於涵沉默了。
她從小也是不沾陽春水,吃喝都有人伺候,還真的沒想過給裴執下廚。
裴執喜歡這樣嗎?
剛想著,裴執就已經下樓了,鄧於涵趕緊調整心情,笑著招呼裴執過來坐下。
“我們好久沒有一塊吃早餐了。”
裴執沒有坐在她旁邊,而是坐在了肖閔徽的對麵。
鄧於涵給他倒了一杯溫水。
“先暖暖胃。”
裴執道了聲謝。
因為沒有睡飽,男人臉上是淡淡的厭世感,渾身是生人勿進的燥氣。他不喜歡吃甜食,想著待會等周清端蛋糕上來後,要吃幾口才算不辜負心意。
肖閔徽和鄧於涵麵前都有早餐,桌上也有很多餐點,但管家就是沒有給裴執送上餐具。
裴執眉頭一擰,正打算訓斥,就見周清端著盤子出來。
他麵色微頓。
上麵並不是蛋糕。
周清一邊唱著生日慶祝歌,一邊朝著男人走近。她將盤子放下,裴執終於看清楚了裏麵的東西。
是一碗長壽麵,上麵臥著兩個荷包蛋。
周清朝著他甜甜一笑。
“裴先生,生日快樂!”
這樣的笑容,那麼溫柔。
裴執突然晃神,透過周清好似看到了許多年前年幼的自己曾見過的一幕,又或許是自己曾幻想過的一幕。
就像是輕輕撥動了腦中的一根弦,將這麼些年來他壓抑的渴求釋放出來。
男人深深地看著周清,裏頭的情緒複雜沉重。
昨天周清在廚房搗鼓了那麼久,他以為禮物便就是蛋糕了。
可沒等他說話,周清便催促著。
“快嘗嘗。”
裴執盯著她嘴角的笑,如她所願,拿起筷子嘗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