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很確定自己不認識陸妄,她沒有輕易搭話。陸妄卻毫不在乎,瞧見裴執一直摟著周清大笑出聲。
“我還以為你小子冷情得跟山裏的和尚一樣,看來也還是敗在了美人裙擺下。”
裴執不悅地眯起眸子。
“來做什麼?”
陸妄攤開了手。
“來給你過生日啊,昨天的那個禮物你不喜歡,我作為哥哥,怎麼也得準備一件稱心的禮物,我敢保證,今天的你一定喜歡。”
哥哥?
周清睫毛微動,目光重新落在陸妄身上。沒記錯的話,裴執是裴坤的獨生子,是堂哥嗎?
陸妄對上周清的眼睛,輕佻地拋了個媚眼。
周清隻覺得怪異。
裴執掃了一眼樂團,沒有放在心上,這裏人多眼雜,陸妄還沒有囂張到要在禮盒裏放裸著的女人,這事要傳到陸老爺子耳朵裏,再怎麼疼他,也得給他兩棍子。
要演的戲也演了,他隻想趕緊將人給打發掉。
“東西放下,人走。”
陸妄的臉皮也不是常人能比,他親自走到禮盒麵前,拆開了蝴蝶結。
“來來來,所有人準備。”
話音落,就見樂團的所有人起勢。
肖閔徽白眼都要翻上天,送個禮物還要現場配BGM?庸俗到了極點。這麼土的禮物也就隻有陸妄這種沒腦子的人才能想出來。
陸妄開始帶頭鼓掌,樂團也開始奏響音樂,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個什麼陣仗。
直到禮盒裏鑽出來一個人。
肖閔徽嘴角抽搐了一下,韓峰瞪大了眼睛,兩個人十分默契地看向裴執。
當事人木著臉,反應比白開水還淡,倒是身邊的周清琢磨出一點什麼。
那女孩穿著一身白色長裙,手裏拿著一把小提琴,她後知後覺,這演奏的曲目不就是之前她在華大晚宴上演奏的嗎?
這是複刻她與裴執相見的畫麵嗎?
她側頭看向裴執,見他淡定從容,不知道有沒有看出來。不過放在她腰間的手移開了,插進了口袋。
陸妄在女孩站起來開始演奏後就一起緊盯著裴執,想要看到他的反應。隻是很可惜,一如既往的寡淡無趣。
他還是想念小時候裴執在接到禮物後被他激怒的樣子。
“行了行了。”
陸妄一把扯了女孩一下,莊園響起刺耳的琴聲。
他伸手挑起女孩的下巴。
“你不是你們學院樂團的首席麼?就這水平?”
那女孩害怕得渾身在抖,說不出一句話。
陸妄見了越發覺得這女人上不得台麵,他一把將人甩開,女孩摔倒在地上。他從不憐香惜玉,女孩臉上是被掐住的紅痕。
周清眉心狠狠一皺,沒有多加思考,大步走過去將女孩扶了起來。
“你沒事吧?”
那女孩不敢說話,在感知到周清的關心後,下意識將身體靠向她。
陸妄瞧著這一幕,笑著說。
“嘖,待在一塊對比更是明顯。”
他看向裴執。
“可惜了,我還以為你會喜歡的。”
裴執冷眼看著陸妄,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你就這本事?”
陸妄眯著眼舌頭頂了下腮幫子。
“看來還是長大了,哥哥我都不知道你的喜好了。我還是懷念小時候的我們,多‘相親相愛’。”
陸子苑死後,陸妄被接回國,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想的,非得要住在裴家。每次住的時間並不多,直到裴執被生下住的時間才多了起來。
裴坤還以為會看到兄友弟恭的畫麵,可那隻是癡心妄想,曾有一次陸妄將五歲的裴執推進了院子裏的泳池,得虧有傭人看見,才沒釀成大禍。
裴坤不是沒想過將陸妄送回陸家,可當時裴氏正在關鍵期,急需陸氏的資金,他也隻能夠睜隻眼閉隻眼。
至今,從未有人知曉陸妄對裴執的惡意從何而來。他就像個愛玩的惡種,而裴執是他的目標。
裴執厭惡他的遊戲。
他打電話喊來保安。
陸妄像是一點都沒有掃地出門的自覺,他突然問了一句。
“你說你好好的裴氏不繼承非得要自立門戶做什麼?”
他手裏有裴氏的股份,若是裴執回裴氏,那他一定能夠好好玩。說不定他們兩個還能爭奪一番,看看最終是誰坐上那個位子。
裴執懶得回複,直接給保安下指令將人拖出去。
陸妄很不滿意裴執的反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扯唇大笑。
“這樣吧,今天你生日,也是你媽的受難日,我待會回隨城去她墓上送束花,幫你盡盡孝心。”
話音才落,裴執突然轉身,大步朝著陸妄走過去,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力道蠻橫,陸妄沒幾秒便臉色脹紅。
在場的所有人被裴執給嚇了一跳,除了肖閔徽,還有被掐著脖子的陸妄。
裴執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渾身充滿著不正常的偏軌的戾氣,聲音像從漆黑的地下深處傳來。
“你過去試試看。”
陸妄本能地雙手抓住裴執的手抵抗,他呼吸困難,但還是堅持著說。
“這反應才對。”
他就喜歡看裴執失控的樣子。
人都是情緒的奴隸,而他能夠操縱裴執的情緒。這難道不是世界上最爽的事情嗎?
陸妄笑了出來,因為缺氧,笑得格外詭異。
所有人不寒而栗,肖閔徽罵了一句。
裴執聽到陸妄這話,眼裏的戾氣逐漸消散。他鬆了手,像碰上什麼臟東西一樣將他甩開。
他又成了那個沉穩矜貴的裴總,好似剛才那突然暴戾的人與他無關。
陸妄咳得站不直身體,保安順勢將人拖了出去,樂團的人自然是有多遠跑多遠。陸妄不是個好惹的,但顯然裴執更不好惹。這裏實在是太危險了,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
肖閔徽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裴執這樣了,母親是裴執唯一的軟肋,陸妄那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然敢提。
要知道,在這件事情上裴執恨不得弄死陸妄。
當年裴執母親的死,很蹊蹺。
他抬眼掃過去,見鄧於涵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嗤笑一聲。
口口聲聲說喜歡裴執這麼多年,卻連裴執的另外一麵都沒見過,現在見到了還被嚇到。
果然,女人的愛都太膚淺。
肖閔徽又往周清那看去,想瞅瞅女大學生能被嚇成什麼樣。卻見周清一步一步,很穩重地走到了裴執的身邊,從她的口袋裏拿出紙巾。
而後,拿起裴執的手,仔細又耐心地給他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