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壓麵機壓斷手指的第二天,表姐代替我參加了廣播電台的培訓。
我在病床上蒙著被子失聲痛哭時,哥哥輕撫我的背:
“念念別怕,哥哥養你。”
一個月後,表姐成為了風光的電台主持人,而我則困於殘指自卑一生。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我斷掉的手指,並不是意外。
重活一次,我往後猛退兩步看著撲空的哥哥摔在了地上。
......
“咣當——”一聲,哥哥的後背狠狠地撞在了放著壓麵機的桌子上。
他摔倒的時候,腳背勾到了地上的電線,壓麵機的轟鳴聲戛然而止。
我又往後退了一步,忍不住全身微微發抖,後背瞬間冒出一身冷汗。
哥哥疼的躺在地上,過了好久,才緩緩地坐了起來。
他抬頭看向我,臉上露出一絲虛偽的笑。
“念念,還好你沒事。”
“你......嚇我一跳......”
我聲音顫抖。
哥哥以為我是害怕了,他站起身,輕聲安慰道:
“我沒事兒,剛才就是沒站穩才摔倒的。來,把機器電源插上,我們繼續。”
“哎呦~我突然肚子疼。”
我彎腰捂住肚子,一臉痛苦。
“不行不行,我得先去趟廁所......”
說完,我轉身就跑。
直到跑到一個沒人的小巷。
我靠在牆上,雙腿止不住地顫抖,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
我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重若鼓擂。
就差一點。
如果我沒有及時躲開。
那麼我的遭遇,就會和上一世一模一樣。
1975年夏天,我隻有十歲。
我的家鄉發了一場特大洪水,我爸媽都死在了那場洪水中。
從那時起,我就和哥哥相依為命。
哥哥帶我來到了縣城,隻要是能賺錢,他什麼都幹。
終於攢夠了錢,在縣城裏開了一間麵條店。
我們兄妹倆靠著這個店吃飽了飯,我也靠著這個店讀完了高中。
因為我是學校廣播站的播音員,所以高中畢業時,我獲得了縣裏廣播電台播音員的培訓名額。
如果能順利通過培訓,那麼我就能成為一名真正的播音員,就可以在廣播電台上班。
上一世,在我培訓的前一天。
我和往常一樣,在麵條店裏幫忙,哥哥在搬麵粉時,一個不小心,朝我摔了過來。
被他這麼一撞,我正在操作壓麵機的手,被卡進了兩個壓麵軸之間。
我的四根手指被壓成了肉泥,混在和好的麵中,被壓成了一條條形狀規整的,血紅色的麵條。
我兩眼一黑,直接疼暈了過去。
醒來後,我已經被哥哥送進了縣醫院。
我的右手,隻剩下了一根大指。
其餘的四根手指,永遠都不可能恢複了。
醫生看著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可惜了,多水靈的小姑娘啊......”
我把自己埋在被子中,嚎啕大哭。
我無法接受自己成為殘疾的現實,我才十八歲啊,才剛剛高中畢業。
明明隻要再等一天,我就能去廣播電視台培訓了。
我所憧憬和向往的未來,還沒開始,就已經被宣告結束。
麵對痛不欲生的我,哥哥不是沉默,就是歎氣。
“念念,你別擔心,哥哥會養你一輩子的。”
然後他頓了頓,又接著說道:
“那個廣播電台培訓的名額,你就讓給王若若吧,反正你也去不成了......”
於是,一個月後,王若若通過培訓,成為了風光的電台主持人。
而我,則困於殘指自卑一生,連場戀愛都沒有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