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黎,那寡婦還在外候著,我們趕緊將孩子給她吧。」
未婚夫薑博仁搖著扇子催促道。
聞言,庶姐孟清妍掐著嗓子嗬起我的貼身婢女予梅。
「還愣著幹什麼,妹妹就是對你們太好了,看你們現在收拾個行李還笨手笨腳的。」
我愣在原地。
我重生了?
而且還是重生在送走男嬰這一天。
我連忙看向奶娘手中的男嬰,小家夥剛喝完奶,正吧唧著嘴朝我笑。
怔愣後,我立馬開口,「不用收拾了,這孩子,我來養。不送人了。」
聽到這話,孟清妍捏著糕點的手一頓,偏頭詫異看我,「妹妹,你這......怎麼回事?你怎麼了?」
她忙不迭放下糕點貼過來,眼睛裏是假惺惺的關切。
「你是不是最近太累,都累壞了?」
我褪下她抓著我的手,轉身拿起手帕溫柔地拭去男嬰嘴邊殘留的奶漬。
孟清妍見狀,忙緊聲,「妹妹,你該不會是心軟了吧?」
「這隻是譚小姐的遺嬰,又不是你親生的。」
「沒必要為了這個孩子損害你的名聲。」
此時,一旁的薑博仁也闊步湊近。
他瞥了眼男嬰,又對著我正色道,「黎黎,我知道你善良講義氣。」
「你放心,我會給那寡婦足夠的銀兩。孩子跟著她不會受委屈的。」
「不。」我搖頭,伸手將正在咿咿呀呀的男嬰摟進自己懷裏:「我不會再將他送人的。」
「那是我最好的手帕交,她不在了,我必會替她照顧好,她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
聞言,薑博仁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孟華黎,你瘋了不成?」
「我爹娘本就對你與那未婚先孕的譚榆往來頗有微詞,如今你倒好,上趕著養她的孩子,你是不是不要聲譽?也不想與我成親了?」
聞言,我麵色一冷。
從前,我對薑博仁這既定的未來夫君一片赤誠,死心塌地。
念著如今侯府日益衰微,我一直磨著我的右相爹多加幫扶,金銀珠寶也是一箱一箱地拉去孝敬未來公婆。
然而,他們隻是把我當成一個好用的提款機,一個能充門麵的活物。
孟清妍卻以伏低做小的姿態,早早贏得侯府的喜愛。
她與薑博仁暗度陳倉時,更是少不了侯府眾人的掩護。
我傻傻地看著他們珠胎暗結而毫不知情,我婆婆甚至還反過來責怪我沒有大家之氣。
爹爹曾提點我一二,我卻信誓旦旦地反駁,自家親姐姐,總不會害我。
結果就是我所謂的親姐姐,搶走我的一切。
她甚至連自己的親爹都不放過,隻因為阿爹比較看重我,她便心生怨恨。
上輩子,孟清妍提出將我送到廿露庵懺悔。
她滿臉的為我好替我辯護,轉頭就派人去廿露庵折磨我。
我被一群畜生在後山糟蹋,便是我這個好姐姐的授意。
爹爹想去救我,卻被孟清妍這個狼心狗肺的一把藥迷了神智癱了身體,毀了後半生。
而她,因為是男嬰的幹娘而過得風生水起,受人景仰。
大將軍為國為民,在黎民中口碑甚好,又是陛下出生入死的兄弟,身份地位都是舉朝獨一份。
他隻有個不好,據說他作戰時傷了根本,再難留下血脈後代。
替大將軍找到後代的孟清妍和薑博仁,自是輕而易舉地打著護國將軍府的名義,將右相府的實權全部攏入手中。
這一世......
我看向薑博仁,神色變得無比冰冷:「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送走阿榆留下的孩子。薑博仁,我們退親吧。」
聽到這話,薑博仁怔了怔,眼底閃過一抹難以置信。
「孟華黎,你......退親!好啊,很好!你竟然說得出口!」
薑博仁大口喘息著,氣得臉紅脖子粗。
懷裏的男嬰似乎被他嚇到了,放聲啼哭起來。
一旁的孟清妍見狀,開口,「妹妹,博仁哥也是為了你好。你還沒嫁人呢,就養個孩子......」
「這......」
「行了,不用再勸我。」我直接打斷孟清妍。
「我意已決,我會把阿榆的孩子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
聞言,懷裏的小嬰似乎有所感覺,哭聲稍弱了些,淚涔涔的眼睛對著我。
我輕拍了拍他的背,小嬰竟混著淚水對著我笑了起來。
越看這小嬰兒越覺得可愛,上一世我怎麼就忍心把他送走呢?
「你親娘叫譚榆,你叫孟念榆好不好?不要忘記你娘親的生育之恩。」
孟念榆朝著我嘴角咧得更開了,天真無邪的笑容感染得我也跟著他笑了起來。
孟清妍見此臉色愈發難看。
猶豫幾秒,她又擺出那副慣常的為我好的姿態,「妹妹,咱府裏嫡係可隻有你這根苗,府裏的未來還要靠你呢。」
「你的名聲可不能有損。」
「阿姐本來就是庶出的,不在意什麼名聲,可以把孩子過到我的名下。」
「妹妹你到時和阿爹幫阿姐尋份好親事就行。」
孟清妍攥緊袖口,放低姿態,說得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