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門口,一個輕佻的男聲,帶著幾分戲謔:“我說唐小姐,裝窮學生五年了還沒裝夠呢?”
“就為了個賭約,看你能不能把段清辭這個商業奇才追到手,可真有你的。”
我腳步一頓,如遭雷擊。
另一個男聲,是唐雪的竹馬陳星河,聲音裏滿是幸災樂禍:“段家現在都快垮了,聽說段清辭也為了你和家裏鬧掰了,真是可憐哦。”
隨後,他話鋒一轉,帶著一絲試探:“你不會真打算和他結婚吧?”
包廂裏靜默了幾秒。
然後,我聽到了唐雪的聲音:“和他結婚?怎麼可能。”
“現在隻差讓他跟我求婚這步了,然後當場揭穿賭約真相,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我的心,一寸寸沉入冰窖。
陳星河輕笑起來:“你們畢竟相戀五年啊,你就真沒對他動過心?”
唐雪嗤笑一聲:“騙他玩玩而已,誰當真誰就輸了。”
“我心裏愛的是誰,星河,你難道還不清楚嗎?”她尾音上揚,帶著毫不掩飾的柔情。
我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機械地轉身,一步步挪回車裏。
車窗外的霓虹閃爍,卻照不進我眼底的半分光亮。
回憶像潮水般洶湧而至。
五年前,我在酒吧裏第一次遇見唐雪。
她那時還是個窮學生,在酒吧打工,因為不小心打翻了客人的酒,被一群人圍著刁難。
她倔強地抿著唇,清秀的臉上帶著不屈,卻難掩眼底的窘迫。
我不過是路過,順手替她解了圍。
從此,她就賴上了我。
她說她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
我隻當她是玩笑話,卻沒想到她真的開始對我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我加班晚了,她會做好夜宵等我。
我生病了,她會在暴雨天跑遍大半個城市,隻為給我買一碗城東那家我最愛吃的海鮮粥。
她說,清辭哥,你值得這世上最好的一切。
好男怕女纏,更何況她年輕,漂亮,又對我那樣體貼。
我漸漸動了心,接受了這個比我小四歲的年下女友。
我以為我們是雙向奔赴,卻原來,從一開始,就隻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
車門突然被拉開,一股酒氣混雜著熟悉的女士香水味湧了進來。
唐雪帶著醉意,一頭栽進副駕駛,然後熟練地靠在我肩上。
她蹭了蹭,像隻撒嬌的小貓:“哥,你怎麼才來啊?我都等你好久了。”
她帶著戀人間的親昵責怪我:“來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害我擔心。”
我強壓下心頭的翻江倒海,努力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剛到,怕打擾你。”
她並沒有察覺到我的異樣,滿足地歎了口氣,在我臉頰上親了一下。
然後她頭一歪,在我肩上睡了過去。
嘴裏,還含糊不清地嘟囔著夢囈。
“星河......”
“星河,別生氣了......”
我笑了。
眼淚卻不受控製地滑落,灼燒著我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