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在葉英華壓迫感滿滿的眼神中，你推我桑的走了過來。

看著楊家人此刻全都在地上哼哼唧唧，再也沒有了平日裏的囂張跋扈，村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眼激爽。

再看葉英華瘦弱卻挺立如竹的背影，個個都跟著挺直了身子。

“跪下！！”

葉英華對走到跟前的八個崽子一聲厲喝。

崽子們腿一軟，齊齊跪了下來。

葉英華這才蹲身，平視瑞寶，“你好好看看，都有誰欺負過你？”

瑞寶眼神怯怯的望向過去。

混崽子們都是人精，頓感不妙，紛紛垂下腦袋躲開了瑞寶的視線。

葉英華握著瑞寶的手，給予她力量，“瑞寶，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有阿奶在，不要怕！”

“你越怕他們，他們越覺得你好欺負，瞪大眼睛勇敢的指認他們的過錯！”

瑞寶小身子一震，立刻挺直了小小的脊背，瞪大眼睛鼓足勇氣直視過去。

“他們、都欺負、瑞寶的！”

看了一圈後，小人兒很確信的朝葉英華點頭。

葉英華眼底閃過一抹冷意，“都是怎麼欺負的？”

看著阿奶，瑞寶不在害怕，指著混崽子們手裏的彈弓，“石頭，砸的！”

大眼睛尋了一圈無果，幹脆用小手使勁戳自己的小身子演示，“棍棍，介樣！”

然後蹲身，“還，還有尿尿！”

葉英華眼神微痛，“還有嗎？”

瑞寶大眼睛忽閃想了一會，“還有，介麼長的.......”

小短胳膊伸開比劃了一長截，“蟲蟲！很多蟲蟲！”

“瑞寶害怕，哭，他們笑！”

想到那些恐怖的畫麵，小人兒又忍不住癟了癟小嘴，眼睫被濕意浸潤。

周遭，是窒息的靜逸。

圍觀村人們的眼底，各種情緒如海嘯狂浪般席卷而來。

不少身為母親的婦人，聽著聽著，就忍不住濕了眼眶。

他們避諱瑞寶。

從來不會靠近那個窯洞。

竟不知道，小小人兒受了這麼多苦！

再看八個崽子的眼神，頓時有怒火熊熊噴射。

畢竟都是孩子，此刻沒有了家人的庇佑，又麵臨這種眾矢之的陣仗，哪裏還敢囂張，一時間個個抖如篩糠。

葉英華伸手捧住瑞寶的小臉，“對不起，以前是阿奶沒有保護好你，現在，我們就把瑞寶之前受的苦，統統都討回來！！”

阿奶眼底的歉疚和堅狠印在瑞寶大眼裏，小小的心口，有勇氣如嫩芽破土而出。

葉英華隨手奪過一個混崽子的彈弓，遞給崽崽。

“以前他們怎麼欺負你，現在就怎麼欺負回去！”

崽崽用力點頭，拉開彈弓瞄準了其中一個混崽子。

混崽子縮了縮脖子，害怕的哭了出來，“不要，嗚嗚，不要啊！”

崽崽愣了愣，隨後大眼裏就有崇拜和興奮洶湧泄而出。

原來惡魔也會害怕！

阿奶說的對，隻要崽崽勇敢一點，惡魔就變得不那麼可怕了！

勇氣的嫩芽見光瘋長。

崽崽咬牙，使出全身力氣，彈弓又被拉開了些，小手一鬆，石子嗖的射到了混崽子的下巴。

“嗚嗚——”

力道不算大，但偏偏下巴是脆弱顯痛的地方，混小子哇的哭出了聲來，“爹，娘，救命啊！”

此一幕。

村人們看的分外解氣。

見地上的有楊家人聞聲探起了身子，立刻有村漢上前，一腳給再次踹趴下。

“嗖——”

“嗖嗖——”

崽崽一發又一發的朝幾個混崽子射石子，聽著混崽子們和先前的自己一樣嚇的哇哇大哭，興奮的星芒洶湧漫上來，將過往那些怯弱，害怕，恐懼一點一點的吞噬淹沒。

有婦人見崽崽腳邊的石子不多了，趕緊讓自己家的孩子去幫著撿石子。

不一會，所有的孩子都聞風而動，一窩蜂的跑出去撿石子去了。

“瑞寶，加油！射楊天寶，他是最壞的，上次還往我身上尿尿了！”

“對！還有楊天鑫，他之前不是逼我吃蟲子就是吃蚯蚓！”

村裏的孩子們撿來了一大堆石子，簇擁在瑞寶身邊，一邊激動的給瑞寶鼓勁加油，一邊義憤填膺指著幾個混崽子告狀。

村人們麵麵相覷，恍然之後皆是憤怒。

他們是知道自家孩子經常被楊家的孩子欺負的，可每次問，孩子們都支支吾吾不敢說出來，檢查了孩子沒什麼大傷，他們都以為是小打小鬧，不甚在意。

沒想到事實竟這般過分！！

一定是楊家的崽子們威脅自家孩子，不讓他們告訴大人，否則就會加倍的欺負他們！

“天殺的小崽子！”

有漢子怒血上頭，挽著袖子就要衝上前揍楊家幾個崽子。

卻被葉英華伸臂攔住，“孩子自己受的欺負，得讓孩子自己討回來！”

“咱們當大人的，隻需給孩子做好榜樣和後盾，咱們勇敢無畏，他們便不會懦弱膽小。”

“要想他們立起來，日後在孩子堆裏遇事不畏縮，咱們便得在大人堆裏先立起來才行。”

漢子的怒血瞬間被澆冷，神色震撼亦慚愧。

村人們紛紛受教點頭，看著葉英華的眼神，那叫一個炙熱滾燙。

是啊！

平日裏他們對楊家的畏懼忍讓，孩子們定都看在眼裏，再麵對楊家的孩子，怎麼有膽量反抗？

葉英華上前，將幾個混崽子的彈弓都奪了過來，一一塞到了孩子們的手中。

“你們以前受了什麼委屈，此刻都一一討回來吧！”

孩子們眼底齊齊亮了，瞬時沸騰一片，紛紛拿著彈弓對準了八個混崽子。

八個混崽子：！！！！

“嗚嗚，我們錯了！”

“不要打我們！我們錯了，嗚嗚嗚......”

回應他們的，是密不透風的石子。

這一刻，他們才明白。

原來石子射在身上，這麼的疼！！

見自家的孩子受欺負，楊家人罵咧咧的想爬起來反抗。

村人們齊齊湧上前，對著他們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是阻止。

也是泄往日憤！

末了。

楊家老小齊齊跪在一村人麵前，無不鼻青臉腫，神色驚惶。

林祥金肅聲道，“此前是我這個當村長的無能，所以才縱的你們無法無天。”

“從今日起，如果你們再敢欺鄉辱鄰......”

他狠狠將拐杖杵在地上，“我就將你們逐出桃源村！！”

村人們齊齊揮舞拳頭附和。

“滾出桃源村！”

“滾出桃源村！！”

聲震如雷，嚇的楊家人齊齊瑟縮。

楊有誌連連舉手發誓，“不敢了，村長，我們以後一定會安安分分過日子，再也不敢了......”

“英華——”

一聲急切的吆喝不遠不近的傳來，打斷了楊有誌的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