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沒有任何預兆,‘兒童之家’的半邊圍牆倒了地。
孩子的驚呼哭泣聲四下響起。
季南慌亂地拉住了葉青嵐的手,“停下,你讓他們停下來。”
“葉青嵐,你再怎麼恨我,那也是我跟你的事情。院長是無辜的,這裏的孩子也是無辜的。”
葉青嵐卻不發一言,隻是看著他微笑。
轟!
又是一麵牆倒地。
季南的聲音顫抖:“停下。”
“你說什麼我都同意,離婚跟被你包養,我都同意!”
推土車戛然而止。
葉青嵐滿意地用食指摩挲了幾下他的臉。
“這才乖,我安排好一切後帶你去辦離婚。阿羽最近情緒不好,你住幾天酒店別出現在他麵前。”
“等拿到結婚證你再搬回來,以後在家裏記得不要惹阿羽生氣。”
“還有,別再試圖挑戰我,你知道我一向沒什麼耐性。”
季南強撐著眩暈,直到葉青嵐的勞斯萊斯幻影開出了他的視線。
閉眼前最後一秒,他看到宋心言哭著接住了他下墜的身子。
季南卻連對她笑的力氣都沒有,隻輕歎了一句:“心言,我真沒用。”
說完,季南任由漫天的痛跟眩暈將自己的意識吞沒。
這一次昏迷,季南在醫院搶救了2天。
他在亮得刺目的手術燈下,回到了那個破舊的貧民窟。
葉青嵐的媽媽一邊死死地頂住門,一邊對他喊:“阿南快跑,去報警。”
他拚命地跑,跑不動就爬,終於爬到了警局。
他如釋重負,喊出了那句:“警察同誌,救命。”
但再次睜開眼,圍繞他的隻有全身割肉碎骨般的巨痛,和哭得雙眼紅腫的宋心言。
護士來給他注射了一支嗎啡,等周身的刺痛變成鈍痛,季南艱難地扯了一個笑。“心言,我想喝點水。”
宋心言給他喂了一口水。
季南剛喝下去,就全部吐了出來。
宋心言紅著眼,為他擦拭:“阿南,整整4天你都沒睜眼,醫生說你的病——我怕你堅持不到西域。”
“不。”季南堅定:“心言,我一定要去。你答應我,不管怎麼樣都要帶我去。”
“好,我帶你去,你別激動,先躺下休息。”
“畫廊葉氏賠了很多錢,阿南你喜歡西域,我們去買個院子,在那裏聽風看羊好不好。”
宋心言描述的未來很美,但他已經沒有力氣撐下去了,不想掃興,所以季南壓下心口的酸澀笑說:“好。”
“我等心言帶我離開京北,過好日子。”
葉青嵐來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離開’兩個字,她的麵色瞬間變得陰沉恐怖。
“離開?上次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季南,你還想去哪裏?”
看到葉青嵐的瞬間,宋心言像一隻保護幼崽的鷹,她張開瘦弱的手臂擋在季南的麵前。
“葉青嵐,你來幹什麼,你還嫌阿南不夠難受嗎?你滾出去,我們不想見到你。”
季南輕聲道:“心言,我有話跟她說,你先出去。”
葉青嵐的眼一刻都沒離開過季南,他皺著眉看他瘦削青白的臉。
“季南,你有這麼嬌弱嗎?動不動就住院?”
“還有,你想去哪?”
季南臉上的笑意消失無蹤,他根本不回答葉青嵐的問題,“找我有事?”
葉青嵐心口那種窒息般的煩躁再度迅速上升。
她把這些歸結於自己對季南的厭惡。
從小他就是這樣,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樣,好像誰都欠他的。
就是因為這樣的尖酸刻薄,所以才在跑出來後,自己躲起來了,任由自己哥哥跟她媽慘死。
想到這裏,葉青嵐沒有再一絲猶豫。
她直接把季南從床上扯了下來。
這一扯,季南又是一陣眩暈,胃裏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吐,隻能嘔出一點酸水。
“季南別裝死了,你這個樣子可真惡心,把自己弄幹淨,我在外麵等你,阿羽還等著我拿離婚證回去。”
季南慢慢站直了身體,他看著葉青嵐大步遠去的背影,跟狠狠甩上的門。
他忍不住還是濕了眼眶,淚無聲淌落。
“葉青嵐,我沒有裝,是真的要死了啊。”
輕飄飄一句話,散在空氣中無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