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順順利利地進了宮。
由於馬車隻能在宮門外等候,雲知鳶今天又有求於燕歸塵,於是在去往鳳儀宮的路上,沈姝棠主動推著燕歸塵。
雖然她以前沒用過木製輪椅這種東西,不過她見青鋒推得輕輕鬆鬆,於是她便有樣學樣。
皇宮裏的道路也鋪得平坦寬敞,雲知鳶自以為自己還是做得挺好的。
然而在看到雲知鳶不知道第多少次推著輪椅碾過石子,導致燕歸塵好幾次差點摔倒的時候,青鋒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王妃......”青鋒有點愧疚地看向自家王爺,說道,“王妃千金之尊,哪裏能做這些事情?還是屬下來吧。”
王妃啊王妃,你要不要看看王爺現在是什麼表情?
他兩手都抓著輪椅扶手,就怕你把他給摔了啊!
雲知鳶卻不以為意,道:“沒事沒事,我推著也不怎麼累。反正我和王爺如今是夫妻了,照顧王爺是我應該做的。”
這話說得,倒還真有幾分賢惠的模樣。
青鋒張了張嘴,再次看向了燕歸塵。
燕歸塵似乎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抓著扶手的手背上已經青筋暴起,很顯然,要不然他在努力維持,隻怕自己已經摔在地上了。
“王爺應該不會嫌棄我吧?”雲知鳶突然微微俯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燕歸塵。
雖然她在笑,可是燕歸塵卻覺得她是在威脅自己。
就在這時,譚嬤嬤突然又來,她的目光掃過眾人,而後對燕歸塵和雲知鳶兩人行了禮,說道:“王爺,王妃可算是來了,皇後娘娘已經等候多時了。”
說著,她似乎又笑了一下,“王爺和王妃的感情果真是好。”
“這是當然的。”雲知鳶唇角的笑容更深。
然而下一刻,譚嬤嬤說道:“不過王妃也不要再耽擱時間了,若是讓皇後娘娘久等,隻怕是不好。”
於是雲知鳶的笑容僵住了,這人怎麼說話陰陽怪氣的?
她推著燕歸塵,哪裏耽擱時間了?
她推輪椅推得又穩又快,這個嬤嬤真是沒眼力見!
青鋒見狀趕緊說道:“王妃一路過來也辛苦了,還是屬下來吧!”
他二話不說就把推輪椅的活兒給搶了回來。
譚嬤嬤見狀,又對方嬤嬤說道:“皇後娘娘正等著你去回話呢,還不趕緊去?”
“是是,老奴這就過去。”方嬤嬤在譚嬤嬤麵前一句重話都不敢說。
這時,郭公公也道:“奴才還要去回稟皇上,王爺,王妃,奴才告辭。”
燕歸塵微微頷首,雲知鳶也學著他的樣子點了點頭。
不多時,幾人便到了鳳儀宮。
也不知是不是雲知鳶的錯覺,最後這一段路,她居然還真覺得比之前的速度快了一些。
莫非青鋒當真是推輪椅的高手?
雲知鳶瞥了青峰一眼,已經在心裏默默地把青鋒當做了對手。
畢竟她是要和燕歸塵合作的,如果她推輪椅推得好,燕歸塵是不是會對她另眼相待一些?
青鋒沒資格入內,隻能在殿外等候。
因此,雲知鳶重新接過了輪椅。
她正信心滿滿呢,卻見燕歸塵突然抓緊了輪椅的扶手。
雲知鳶瞬間破防了!
“你在防著我?”她像是在指責一個負心漢似的,“我真的就比不上青鋒嗎?”
守在門口的青鋒仿佛聽到了些什麼,他摸了摸耳朵,奇怪,是不是有人在罵他?
燕歸塵的下巴有些緊繃,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道:“沒有,手酸,緩緩。”
不過他卻也沒有正麵回應雲知鳶的問題。
“王妃,還請恪守禮儀。”譚嬤嬤冷聲說著。
雲知鳶有些不服氣,說話的又不是她一人,這嬤嬤怎麼不說燕歸塵的不是?
她磨了磨牙,因為這個嬤嬤的態度,她的心裏已經有了一些不太好的猜測。
鳳儀宮內清香嫋嫋,燕歸塵因為不良於行的緣故,皇帝特意準許他不必行跪拜之禮。
但是雲知鳶不同,在見到皇後之時,雲知鳶就老老實實地跪了下去,“兒媳參見母後。”
“兒臣參見母後。”燕歸塵也說道。
可是坐在主位的皇後卻沒有說話。
這時候,方嬤嬤的聲音響了起來,“這是庸王與庸王妃的圓帕,請皇後娘娘過目。”
她說著,躬身將錦盒往前送了送。
皇後立刻蹙眉,捏著絹帕微微掩唇,“什麼醃臢玩意兒也敢往本宮麵前送,扔了吧。”
她壓根兒就沒有看一眼,可是方才方嬤嬤就已經向她回稟了一切。
沒想到啊沒想到,庸王都已經是不良於行的廢人了,居然還能行房事。
還有那庸王妃也是個厲害的,麵對一個殘廢,居然也能......
“娘娘,您的茶。”譚嬤嬤很有眼力見地將茶水遞到了皇後手中。
皇後結過茶悠哉悠哉地品了起來。
雲知鳶的腦袋還磕在地上,她微微側首,想給燕歸塵使眼色。
想必皇後肯定是在記恨昨天的事情。
可是雲知鳶也很委屈,因為昨天搞事情的又不是她,沒想到一國皇後,天下之母,肚量居然這麼小!
鳳儀宮內清香嫋嫋,仿佛帶著安撫人心的作用。
就在這時,燕歸塵緩緩開口說道:“知鳶,母後年紀大了,耳朵不比從前靈敏,你還不喊大聲點?”
此話一出,皇後端著茶水的手頓了頓,目光在一瞬間變得犀利。
雲知鳶則是氣沉丹田,卯足了勁道:“兒媳參見母後!”
這一聲用足了勁,餘音繞梁,久久不絕。
如果皇後再假裝聽不見,那可就真是聾了。
於是她冷著臉,重重地將茶杯放下,說道:“庸王,你就是這麼教庸王妃規矩的?”
燕歸塵看了看雲知鳶,他還沒說話,皇後就又開口說道:“哦,本宮想起來了。庸王年少時便去了邊關,不常在京中,自然不懂得什麼規矩。不過庸王你如今是有家室的人了,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免得......”
她瞥了雲知鳶一眼,略帶嫌棄地說道:“免得叫天下人看了皇家笑話,貽笑大方。”
這已經不是指桑罵槐了,而是在打燕歸塵的臉,在扇雲知鳶的巴掌。
“兒媳以為,規矩是規矩,卻不能隻囿於規矩之中。”
雲知鳶忽得開口,“王爺年少時便奔赴邊關,擔負起了保家衛國的重任。興許王爺知道的隻有戰場上的規矩,既無人教導王爺京城裏的規矩,為何還要讓王爺被這些規矩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