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聚會當天,總裁妻子故意輸掉遊戲,在她閨蜜助攻下要和白月光領證發朋友圈。
在場眾人紛紛起哄,妻子迫不及待拿出離婚協議書,要求我配合:
「玩遊戲而已,別太較真。」
我沉默良久,眾人都以為我會大發雷霆。
我卻接過離婚協議書,淡漠道:
「離婚可以,但我要你做三件事。」
她滿口答應,催著我簽字,甚至急切許諾:
「別說三件事,三百件都行,隻要你簽了,等咱們複婚當天,我補你一個豪華婚禮!」
可她不知道,早在她打定主意和我離婚時,我就已經攻略失敗,將被係統抹殺。
隻有完成係統交代的三個任務,才能活下來。
1
看我簽字,妻子盛婉欣喜地收好離婚協議書。
眾人對視一眼,露出計謀得逞的笑容。
我才明白,今天的同學聚會是場為我設計的鴻門宴。
盛婉身後的虛擬屏幕上,血淋淋四個大字。
「攻略失敗。」
係統電子音鑽入腦海:
「宿主,隻有你和攻略對象結婚七年,才能抵消以命換命的代價,現在距離七年還差一個半小時,48小時後,你將會被抹殺。」
它話鋒一轉:
「不過看你可憐,隻要你在期限內完成三個任務,就能活下去。」
「現在發放任務一。」
「讓盛婉在大庭廣眾下和你告白。」
我笑出了聲。
我剛簽字離婚,結果現在係統卻要她和我告白?
程默川站起來,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
「婉婉,如果因為我你要答應江哲的無理請求,那我甘願受罰,喝三杯白酒!」
盛婉滿眼心疼:
「沒事的,他翻不起什麼風浪。」
我自嘲一笑。
七年前婚禮當天,盛婉本來打算為愛逃婚,程默川卻卷走她的存款逃之夭夭。
之後,她一心覺得是我搞鬼,和我針鋒相對,從青梅竹馬,變成了冤家。
我以為隻要我真心對她,總能換她回心轉意。
這兩年她幾乎接受現狀,結婚紀念日也知道早下班回家慶祝,我生日的時候她也會給我準備生日禮物。
就在事情逐漸往好的方向發展的時候,偏偏這時,程默川回來了。
我才知道盛婉從來就沒忘記過他,甚至做局都要和他結婚。
她甚至忘了今天是我們結婚七周年紀念日。
現在,偷來的七年時光,終於要還回去了。
但我還想活下去。
我開口:
「盛婉,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和我告白。」
「當年你怎麼和程默川告白的,就怎麼和我告白。」
盛婉愣怔,滿眼不敢置信。
包廂內炸開了鍋:
「江哲你別無理取鬧,都簽字離婚了沒必要這麼小心眼讓婉婉難堪吧!」
「婉婉別聽他鬼話,他就是故意搞事!」
真諷刺,這些人曾受過我不少恩惠,現在看盛氏勢大,不停挖苦我。
程默川一臉羞憤:
「江哲你果然是在故意耍人,婉婉,我不會讓你受這個屈辱的!」
我名義上的老婆和我表白,在他眼中成了屈辱?
我冷冷環視一圈,打了個哈欠:
「我和盛婉說話,輪得到你們插嘴嗎?」
「盛婉,你不告白我就走了,離婚證也不想去領了。」
在一起多年,我知道她的脾氣。
她果然秀眉微皺,不耐煩道:
「我還以為你今天這麼懂事,原來隻是想了新花招,隻要我告白,你就會乖乖領離婚證?」
看來她真的迫不及待要和程默川結婚官宣。
「對。」
盛婉臉色陰沉,視死如歸般開口:
「江哲,和我在一起吧,我會每天給你買兩罐可樂用體溫暖熱,你喝到的永遠是常溫的......」
程默川眼含熱淚,喃喃道:
「婉婉,你原來還記得。」
包廂裏眾人也不由鼓掌,不住感慨盛婉深情,八年過去還沒忘記當初和程默川告白的一幕。
眼看著二人對視越來越深情。
我隻覺得胃部一陣翻湧,離開座位:
「我有事先走了。」
身後包廂眾人哄笑,嘲諷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出去時,我兄弟不知從哪聽到消息,找來餐廳,劈頭蓋臉問我:
「你真和盛婉簽字離婚了?你瘋了!當初你為了娶她放棄和首富之女的聯姻,跪斷一雙腿,現在說離婚就離婚,讓程默川那個人渣撿漏?」
我沉默。
當初盛家瀕臨破產,為了幫盛婉,我放棄首富之女毅然迎娶她,父母恨鐵不成鋼,和我決裂。
我被家族排擠,身為姑爺又不能插手盛家任何事,處境尷尬。
可盛婉卻在程默川回國後二話不說給他安排了副總職位,甚至掌管千億資金。
愛與不愛,真的很明顯。
我摸出煙盒,點燃,神情淡漠地自嘲:
「你覺得他是人渣,盛婉當他是寶,有辦法嗎?」
兄弟歎息,拍拍我的肩膀:
「哥們會一直支持你的,你想開了也好。」
說話間,盛婉也下樓了,一臉喜色地和程默川商量:
「阿川,回頭咱們先去拍結婚照,然後買婚戒,領證的時候我找三十輛車的車隊接你!」
目光觸及我,盛婉上揚的唇角拉平,冷哼道:
「江哲,還剩兩件事,如果你作完妖不和我領離婚證,我不會讓你好過!」
我垂眸苦笑。
她不知道我早想對她敬而遠之,隻是為了活命不得不和她接觸。
見她走遠,我喚出係統:
「這任務算完成了吧?」
「差強人意。」係統語氣不變,「現在,發布任務二。」
「和盛婉約會一天。」
2
我指尖顫抖,煙灰灑落一地。
「你認真的?盛婉今天能忍我就不錯了,如果我要她和我約會,她一定覺得我在耍她!」
係統的電子音冷漠:
「宿主無權質疑,你若不願意也可以選擇主動放棄任務,代價就是被抹殺。」
我自然是想活的,無力點頭,還是應了下來。
淩晨,我想著係統任務,輾轉反側,愁眉不展。
就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直接打斷了我的思緒。
盛婉一腳踹開門,拽住我的衣領。
黑暗中,她含著怒火的眸子亮的驚人:
「江哲,鬧成現在這樣你滿意了?」
我滿臉疑惑,壓根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見我一臉茫然的模樣,盛婉卻怒氣更盛,語氣冷厲:
「你少在這裏給我裝無辜!就因為你今天鬧的這一出,阿川回家以後就病了,我照顧他半夜他才退燒!」
我垂下眸子,勾起一絲苦笑。
是了,除了程默川也不會有人能讓一向冷靜自恃的盛婉有這麼大的情緒起伏了。
七年前是如此,七年後亦然。
縱然已經決定放下盛婉,但看到她為了程默川衝我發怒的模樣,心臟仿佛被利刃捅穿了一般,不免一陣抽痛。
我掰開盛婉的手,扯動唇角:
「隻是一個遊戲而已,你難道不會叫停?隻要你一聲令下,誰又會和你這個總裁較真?」
盛婉哽了一下,旋即輕歎道:
「你也說了遊戲而已,那你為什麼不肯配合呢?」
我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隻是聳了聳肩,漫不經心道:
「第二件事,我要你明天推掉所有工作,陪我一天。」
盛婉頓時冷了臉:
「江哲我給你臉了是吧,你還得寸進尺了?」
她一把將我推開,用力摔上房門離開。
我嘴裏發苦。
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盛婉力氣太大,關門的餘震直接把牆上的婚紗照給震落了下來。
啪!
伴隨著清脆的響聲,婚紗照上的玻璃框四分五裂,像極了我和盛婉這些年糟糕的婚姻。
我蹲下身子,一片片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不小心被銳利的碎片劃破手指。
殷紅的血珠汩汩冒出,我卻顧不上手指的疼痛,目光死死盯著從婚紗照後麵散落出來的合照。
這些合照是盛婉和程默川的,從春日到深冬,從雪山到沙漠,不同的背景,卻是雷打不動的二人組。
照片裏的盛婉笑得肆意張揚,結婚七年,我從來都沒有在她臉上看到這樣幸福的笑容。
每張照片下麵都用馬克筆貼心標注了日期,還附帶了一行情詩。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看來這些照片都是盛婉藏在婚紗照後麵的。
程默川是他的心上人,那我算什麼?
一時間,我覺得自己像馬戲團的小醜一樣可笑。
心臟更是被一雙無形大手反手拉扯,扭轉,疼到窒息。
七年的真心到底是錯付了。
收回思緒後,我把地上的合照撿起來,放到了盛婉的抽屜裏。
而後反手將婚紗照扔進垃圾桶裏,還有曾經我親手給盛婉雕刻的木雕,以及我專門去寺廟給她求來的平安符,也一並扔了。
一夜無眠。
翌日清晨,我本來都做好了任務失敗的準備,沒想到門鈴響了。
一開門就看到盛婉臭著臉站在門口。
「今天因為你損失百萬,有什麼事,快說。」
我愣了片刻,沒想到盛婉真的會來。
但在看到她眼中的不耐煩後,我立馬明白了。
盛婉回來並不是因為我,而是為了盡快和程默川領證吧。
雖然有些失落,但我也沒空矯情。
比起活命來說,盛婉的偏心,盛婉對我的傷害又算得了什麼呢?
係統告訴我,約會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讓盛婉連續陪我六小時,少一分一秒都不行。
聽係統這麼說,我準備帶盛婉去商場消磨時間。
「我們已經很久沒逛商場了,今天你就陪我去逛逛商場吧。」
依稀記得上次逛商場還是剛結婚的時候。
那個時候程默川還沒有回國,我們兩個新婚燕爾,蜜裏調油,也有熱戀期該有的甜蜜。
盛婉也不像現在這樣對我這麼冷淡,對我是難得的好臉色。
我想逛商場,她樂意奉陪。
我偶爾嘴饞想吃街邊烤串,她也應允,一邊用紙巾溫柔給我擦去嘴邊的油漬,一邊笑著調侃我是「小饞貓」。
可自從程默川回來後,她對我的態度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一心撲在程默川身上。
彼時,我再提想逛商場,她就說浪費時間,罵我不務正業,一點都沒有程默川勵誌上進。
我想吃烤串,她也嫌我上不得台麵,說我一點豪門少爺的樣子都沒有,怪我給她丟臉。
可程默川吃飯吧唧嘴,她卻滿眼星星地誇讚程默川吃飯很可愛,讓人感覺這個飯很香。
直到那一刻我才深刻地意識到。
原來,隻要不愛了,不管我做什麼都是錯的。
3
回神,盛婉已經答應和我逛商場。
但一路上,她都有些心不在焉,抱著手機沒抬過頭,更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
直到來到了一家男裝店,盛婉才停下腳步。
看到店名,我一愣。
這不是我一直都很喜歡的奢侈大牌嗎?
不等我反應過來,盛婉已經將我拉進店裏,指著我衝店員道:
「挑一些適合他穿的衣服。」
店員很快就拿來衣服,盛婉一件件地放在我身上進行比對,而後又給我搭配了一條藏青色的領帶。
我有些不明所以,盛婉這又是在搞什麼?
難道她是要給我買衣服?
雖然覺得難以置信,但我心中還是不免隱隱生出了幾分期待。
畢竟結婚七年,她從來都沒給我買過任何東西,我身上的襯衫都因為穿得太久被洗到褪色起球。
盛婉為了報複我,和我家搶生意,我爸罵我吃裏扒外,業內封殺我。
沒人知道,我表麵光鮮亮麗,卻靠網上兼職的稀薄薪水生活。
等我回國神後,盛婉已經大手一揮把這些衣服全都買了下來。
「這些衣服都挺不錯,全都換成大一碼的,給我打包起來。」
大一碼的?那不正好是程默川的尺碼?
我攥緊了手心,不自覺地咬緊了腮幫的軟肉。
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敢情這些衣服都是給程默川買的。
而我,隻不過是給程默川試衣服的衣架子而已。
我還以為盛婉心裏總歸還是有我一點位置的,現在看來到底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滿心滿眼都是程默川,就連逛街想的都是程默川。
我萬般渴求的愛意,程默川卻輕鬆就得到了全部。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好不容易堅持到了中午,盛婉的神情越發不耐煩,我連忙帶她去了她愛吃的火鍋店。
我點的也全是盛婉愛吃的菜,想著這樣能多留她一會兒,拖延一下時間。
剛點上菜,盛婉看著手機臉色驟然一變,打去電話,語氣擔憂急躁:
「怎麼能不吃飯呢?沒我陪著沒食欲?好,我現在就回去!」
轉頭,她拿起包匆匆要走:
「公司有急事,先走了。」
我知道這肯定是程默川搞的鬼。
「你還會回來嗎?」
我的任務可還沒完成,求生的本能讓我試圖做最後的掙紮。
盛婉抿了抿唇,像是想到了什麼,點點頭:
「會。」
有了她這句話當定心丸,我鬆了一口氣。
半小時後,盛婉按照約定回來了,卻沒想到,是帶著程默川回來的。
4
看到程默川,我有些僵硬地扯動嘴角。
「他怎麼來了?」
聽我這麼說,程默川立馬紅了眼圈,期期艾艾道:
「聽這語氣江哲你好像不是很歡迎我?婉婉,是我打擾了你們的二人世界,我就不該來當這個電燈泡,我這就走......」
盛婉一把攔下他,緊扣住他的手,用我從來沒有聽過的溫柔語氣安撫他。
旋即,她冷冷朝我投來目光,厲聲道:
「江哲,阿川需要我,我不能丟下他不管。」
「你要是容不下阿川,那我也恕不奉陪了。」
盛婉將程默川牢牢護在身後,生怕我傷他分毫。
對上她堅定的目光,我卻不禁陷入了回憶。
記得八歲那年,在我被人說我有少爺脾氣,把我堵在小樹林裏拳打腳踢肆意欺負的時候,穿著公主裙的盛婉也是這麼護著我的。
她就像是仙女,從天而降,救我於水火。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對盛婉一見鐘情,情難自已。
如今,我卻意識到,記憶裏那個會保護我的盛婉已經不再屬於我了。
遮蓋在我心中的烏雲一瞬間突然散開了,我釋然一笑,點頭應下。
「那就留下吧,不過添副碗筷的事。」
程默川見沒刺激到我,不由暗自咬牙。
過去每次他作妖,我都會被刺激得像個瘋子一樣情緒失控,大吵大鬧。
可現在,我卻一臉淡然。
盛婉見狀也頗為意外地看著我,震驚我的乖巧溫順。
畢竟若是平常,我看到這一幕已經鬧開了,現在的我卻像個沒有生氣的雕像一樣,平靜得嚇人。
不等她想明白,程默川已經緊挨著盛婉坐下。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盛婉都小心翼翼地照顧程默川,給他喂飯,擦嘴,活像伺候一個癱瘓病人。
他們才像一對恩愛夫妻,而我隻是個拚桌路人。
餐廳裏像我們這樣兩男一女的組合畢竟是特例。
一時間,其他顧客紛紛朝我們投來異樣的目光。
「快看那桌的小情侶,好甜啊!又是為別人神仙愛情落淚的一天!」
「話說小情侶對麵那個男的是什麼情況?專門來拚桌的,就算要拚桌也好歹找個單身的,和小情侶拚桌是什麼意思?」
「這年頭居然還有這麼沒有眼力見的人,上趕著當電燈泡!」
而程默川也是存心和我作對。
我想吃什麼,他就指著要什麼。
我正要夾毛肚,他就搖晃盛婉的手撒嬌。
「婉婉,我突然也想吃毛肚了,你幫我夾,好不好?」
他不僅要盛婉給他夾菜,還要盛婉親自喂他,擺明了膈應我。
而盛婉也樂意寵他。
「好,小饞貓,我這就給你夾。」
我無心吃飯,撇了筷子。
程默川卻很樂意看到我這副吃癟的模樣,他一臉得意,無比誇張道:
「婉婉喂的菜真是格外香甜呢,可惜某人沒這個口福了......」
桌下,他還趁盛婉不注意故意踩了我一腳,還專門踩在我斷了一根腳趾的右腳上,挑釁十足,就是為了逼我發怒,他再順勢賣慘,好讓盛婉對我更加厭惡。
過去七年,他就是靠著這一套絲滑連招一次又一次成功離間我和盛婉的。
我額頭暴起青筋,但為了完成係統任務,還是強壓下憤怒,忍著疼痛一聲不吭。
我看了眼時間。
幸好,接下來隻要看場電影就能湊夠六小時,我勉強再忍他一會兒。
飯後,我們三人來到電影院。
誰知,影院人員卻一臉抱歉地看向我們。
「抱歉啊三位,現在影院隻剩兩張票了。」
5
我們有三個人,卻隻有兩張票,注定有一個人要退出。
氣氛尷尬間,程默川率先出聲打破沉默,眼眶通紅道:
「婉婉,你和江哲去看吧。我知道他是故意用離婚的借口和你相處,沒關係的,我不會當電燈泡的!我現在就走!」
盛婉慌了,急忙拉住他:
「胡說什麼?一場電影哪能和你相比?」
「這樣,我不看什麼破電影了,下午我一直陪你,補償你好嗎?」
一聽盛婉要走,我連忙好聲好氣道:
「盛婉,隻要看個電影,我就放你離開,絕不糾纏。」
誰知盛婉一把推開我,我手上捧著的爆米花灑落一地。
「江哲,你別演了,我都說了我不可能喜歡你這種自私自利自以為是的人,阿川他大度善良不怪你,不代表我會縱容你,今天陪你逛商場,已經是仁至義盡,你別給我蹬鼻子上臉!」
她牽著程默川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警告,宿主消極任務,電擊懲罰,請在一分鐘內勸回盛婉。」
下一秒,一道強勁電流流經全身。
我瞬間跪倒,膝蓋磕在地上發出巨響,渾身痙攣。
幾乎咬碎一口牙,我用盡全力央求:
「盛婉!求你陪我看電影吧,不然我會死的,求你了......」
盛婉倉皇轉頭,看我跪在地上,瞳孔一縮,下意識就要邁腿。
程默川卻忽然出聲。
「婉婉,你去吧,江哲平時身體那麼好,現在忽然暈倒,肯定是病得很嚴重,你去陪他吧,別管我了。」
「現在比起我,他才更需要你的陪伴。」
聽程默川這麼說,盛婉腳步一停,看向我的神情驟然轉冷:
「江哲,好得很啊!你現在還學會假摔博同情了,裝什麼柔弱,別讓我看不起你。」
盛婉已經認定我在說謊,直接把我丟下,無論我如何呼喊,她都再也沒有回頭。
良久,係統懲罰結束,我已經臉色蒼白,像從水裏撈出來一樣,不少人圍著我要送我去醫院。
係統嚴肅警告:
「任務二完成度隻有百分之五十,如果任務三不能完美完成,宿主,您照樣會被抹殺。」
麵板一變,上麵隻有一行字:
「讓盛婉向你求婚。」
我癡癡笑了,失去所有力氣癱坐在地上。
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再睜開眼,我已經在醫院。
兄弟急忙給我端水,同情道:
「醫生說你器官衰竭,活不過三天,盛婉她知道嗎?」
「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和她離婚的?」
我知道這是係統懲罰導致的後遺症。
三天?
照這麼說就剩二十四小時了。
我還不想搖尾乞憐,讓盛婉可憐我。
說到底,我好歹曾經是豪門少爺,也有屬於自己的驕傲。
我搖搖頭:
「不是,天明。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我想求你一件事。我死後,你就告訴所有人我出國旅遊定居了,別讓大家看到我死的淒慘。」
兄弟眼珠紅了,抹了把臉:
「當初雪崩時你救了盛婉一命,她卻覺得是程默川救了她,誤會你折磨你這麼多年,你——」
就在這時,桌上手機響的焦急,盛婉打來的。
兄弟接了,忍不住吼道:
「盛婉,你還是個人嗎?你知不知道江哲病了!」
6
我掙紮著起身想要阻止。
電話那頭,盛婉愣了一秒,旋即冷聲嘲諷:
「是江哲讓你配合演戲的吧?也不知道他從哪裏學來的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他不就是想欲擒故縱,想扮柔弱賣慘讓我同情他嗎?」
「他一個皮糙肉厚的大男人,摔了一下又能怎麼樣?連生病這種謊話都能說得出來?」
「你告訴他,讓他快點把最後一件事說了辦了,我很忙,可沒空和他鬧。」
我攥緊了雙手。
是啊,她很忙,忙著陪程默川,忙著處理公務。
她心裏有程默川,有工作,卻唯獨沒有我這個結婚七年的丈夫。
看她這麼焦急,我接過手機,認真道:
「第三件事很簡單,隻要你和我求婚,說你想嫁給我就行。」
嘩啦!
電話那頭傳來刺耳的響動,似乎什麼東西倒了。
盛婉驚慌失措:
「阿川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下一秒,她對我破口大罵:
「江哲你瘋了吧,你是不是神經病,我不會再陪你玩下去了,你愛去不去領離婚證,反正三十天後,我們自動離婚,我不像你一樣活不起了,我等得起!」
她掛斷電話。
我心口刺痛。
我知道盛婉想擺脫我,卻沒想到她這麼厭惡我,居然恨我恨到巴不得我去死。
耳邊,係統還在催促我完成任務。
可現在我連拿捏她的籌碼也沒有了,又能做什麼呢?
做再多也是徒勞。
疲倦如潮水般襲來。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有些累了。
就算去跪求盛婉,她也隻會覺得我裝神弄鬼吧。
既然這樣,倒不如體體麵麵的死,給自己留最後一點尊嚴。
思及此,我打電話給她。
她不耐煩接聽:
「你要是還說什麼要我和你求婚的胡話,就給我去死!我不會再慣著你了,你也休想再用這個威脅我!」
她還不知道自己會一語成讖。
如她所願,我是真的要死了......
收回思緒,我語氣平淡道:
「剛才開個玩笑而已,明天上午,民政局見。」
盛婉有些驚訝:
「這麼幹脆,你有這麼好心?不會又憋著什麼壞吧?」
我突然覺得很可笑。
明明盛婉對程默川都能信任到小到銀行卡密碼,大到公司機密都可以毫無保留地相告,卻唯獨用最大的惡意揣測我。
在她眼裏,我就是個時刻都在算計,滿腹壞水的惡毒小人。
可現在,我也懶得解釋了。
她都已經在心裏給我判了死刑,我就是說再多她也會認為我是在強詞奪理,白費口舌罷了。
我無所謂道:
「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我正要掛斷電話,電話那頭的盛婉卻忙不迭地答應了下來。
「慢著,我會去,但你最好別給我耍花樣。」
早上九點,民政局門口。
盛婉因為我遲到了一分鐘就破口大罵:
「江哲你又搞什麼,你昨天果然在裝病,都說禍害遺千年,你肯定能長命百歲!」
可我明明記得之前程默川因為睡過頭失約,讓盛婉在餐廳門口幹站著等到天黑,盛婉卻甘之如飴。
等程默川穿著睡衣,打著哈欠姍姍來遲後,盛婉的第一句話卻並非責罵,而是關心他是不是昨晚沒睡好,所以才起得遲了。
她甚至自我反思她那天是不是不該約程默川出來吃飯的,而是應該讓程默川在家裏好好休息。
回神,盛婉的閨蜜們一臉嘲諷地看向我,對我嗤之以鼻。
「某些人架子可真大,明明說好了九點來,卻故意遲到,偏要我們大家專門等他一個!」
「愣著幹什麼?你還不趕緊和婉婉進去領離婚證,你該不會想言而無信吧?」
她們都等著盛婉和程默川領證,特意拿著禮花準備慶祝。
我覺得好笑。
以前我也和盛婉約定過,但她從來就沒有準時過,屢次爽約,就是想故意看我狼狽的樣子取樂。
今天我不過遲到一分鐘,她卻這麼急躁。
看來她真的迫不及待想和我離婚,好和程默川結婚。
我盯著盛婉看了一會兒,突然聳肩一笑。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我改主意了,第三件事,是我要你背我進去領證!」
從這進去,一共不到一百米。
盛婉也眯著眸子上下打量我,神色狐疑:
「就這麼簡單?」
程默川卻仍舊衝出來反駁,仿佛我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江哲,你夠了!」
「婉婉就是個弱女子,她怎麼可能背的動你走這麼遠?」
「我看你就是故意為難婉婉,大不了我不要這個離婚證了,我會永遠等婉婉的!」
盛婉的閨蜜們也都臉色難看,對著我一頓謾罵。
「江哲你是不是太無恥了,你這是故意刁難,我看你就是不想拿離婚證!」
「當年是你棒打鴛鴦逼走默川,現在你還要橫在默川和婉婉中間,你怎麼這麼賤呢?」
盛婉的閨蜜們一向不看好我和盛婉的婚姻,對我也沒什麼好臉色的。
每次見麵她們都不免冷嘲熱諷一番,她們從不邀請我參加她們的聚會,唯一的兩次聚會她們也把我當奴仆使喚。
讓我給她們端茶倒水,跑腿拿奶茶炸雞,把我當小醜一樣戲弄。
盛婉卻全程冷眼旁觀,一點為我說話的意思都沒有。
事後,我和盛婉抱怨過,說她閨蜜不尊重我。
她卻漫不經心道:
「我閨蜜們就是這樣的性子。你一個大男人,至於這麼小心眼,斤斤計較嗎?」
在她的PUA下,我陷入內耗,自我懷疑是自己太過敏感計較。
可現在,我卻想明白了。
盛婉的閨蜜們對我的態度不正是取決於盛婉嗎?
若是盛婉沒在閨蜜們麵前說我壞話,她的閨蜜們又怎會對我這種態度?
收回思緒,我勾唇一笑,好整以暇。
盛婉卻斬釘截鐵:
「好,要是你進去還作妖,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她走到我麵前。
我毫無心理負擔地跳上去。
盛婉咦了一聲。
她原本做好心裏準備,以為我會很沉。
可出乎意料的是。
我太輕了,輕的可怕。
要知道,我以前最喜歡賽車,登山,攀岩,肌肉量不可小覷。
盛婉怔愣了片刻,下意識地問道:
「江哲,你怎麼變得這麼輕?你絕食了?」
我淡淡道:
「被你和程默川惡心地吃不下飯了而已。」
盛婉紅唇一撇:
「你差不多得了。」
當年結婚時,她被十個保鏢壓著進了民政局,按著頭拿結婚證,一臉厭惡。
現在她一步一步堅定地往民政局走,卻是為了和我離婚。
恍惚中,我想起十七歲那年。
盛婉滑雪時遭遇雪崩。
我不顧一切衝入雪場,嗓子都喊啞了,扒開厚厚的積雪,這才從雪堆下麵找到了她。
彼時她得了雪盲症,腿磕在石頭上站不起來。
我背著她往山下走了一天一夜,甚至割脈喂血,隻為給她恢複體力。
迷迷糊糊中,盛婉的熱淚灌進我的脖頸:
「你對我真好,我要嫁給你!」
我失笑,哄著讓她別食言。
到山下時,我本應該失溫凍死。
係統就是在那時候綁定我的。
它說我和盛婉的愛情實在偉大,隻要我能和她結婚七年,就讓我健康長壽。
我答應了,竊喜自己撿到了個大便宜。
這對我來說簡直是白給,我和她一定會幸福。
卻沒想到再醒來時,卻看見盛婉在全校師生麵前和程默川表白。
她說她要嫁給我。
可我等來的,是她對程默川的感激不盡。
我解釋過無數次,她卻不信,反而認為我是在冒領功勞,覺得我心機深重。
「救我的人溫柔可靠,你這麼油嘴滑舌,心機深沉,怎麼可能是他!」
回過神來,我趴在盛婉耳邊,一字一頓道:
「盛婉,我們兩不相欠了。」
聞言,盛婉驟然停下腳步:
「你說什麼?」
7
我喉嚨一癢,不住咳血。
係統昨天懲罰我,把我的五臟六腑都電壞了。
即便捂唇,還有一滴血濺到盛婉纖細白皙的脖頸上。
她柳眉緊蹙,勃然大怒道:
「江哲你有病是不是,在我脖子上咳嗽,你惡不惡心?給我擦幹淨!」
我抹去唇角的血,掰開她偏過來的腦袋,淡然道:
「看前麵,別看我。」
盛婉加快腳步,走近領離婚證的窗口。
還不等她給我放下來,我自己跳下來,隨手找了張紙巾給她擦了擦。
她猶覺不足,一張一張抽紙,活像是沾了什麼臟東西。
我忍不住開口:
「盛婉,既然決定要和程默川好,那就別辜負他。」
盛婉皺眉,終於正眼看我:
「你又在胡說些什麼,不就一天時間,你至於這麼小心眼,這都忍不了?」
「放心,等遊戲結束了,我會給你辦個豪華婚禮,不會食言。」
我唇角揚起一個虛弱的笑。
是嗎?
可她不知道,我們已經沒有以後了。
領取離婚證的協議上,我摸索著找地方簽字。
視力是全身器官衰退中最嚴重的。
盛婉握住我的手指了地方,冷嘲熱諷道:
「你眼睛怎麼了,不會是因為要和我離婚,難過到哭瞎了眼吧?」
我哼了一聲,仍然保持著最後的驕傲:
「你想多了,我是被你和程默川辣到長了針眼。」
自從程默川回國後,我已經很久沒和她這麼插科打諢過了。
熟悉的氛圍讓我隱約有種回到當初還是歡喜冤家的錯覺。
但我心裏卻很清楚,一切不過都是回光返照罷了。
我和盛婉已經回不去了。
盛婉惱怒地捶了我一下:
「你還是這麼混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我悶哼一聲,緩了半天。
她臉色陡然一變:
「江哲,你什麼情況,不會真病了吧?」
我若無其事地擺擺手。
「沒有,快點辦手續吧,我還準備出國玩幾天呢。」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眾人聞言忍不住嗤笑,一副你別演戲了的表情看著我,滿是鄙夷。
「得了吧江哲,就你?還想尋芳草?你可拉倒吧!」
「就是,誰不知道你愛婉婉愛得死去活來,這怕也是你欲擒故縱的手段吧?」
盛婉臉色依舊難看,謔然起身。
「不離了。」
「什麼,婉婉,你不離了?」
程默川驚訝出聲,隨後淚眼朦朧,委屈道:
「盛婉,既然你舍不得,那沒關係,我願意受罰,我隻是有點酒精過敏不會死的,現在就去買酒!」
我無語,不明白盛婉這是什麼意思。
我故意激怒她:
「別折騰了,還是你真的舍不得我?」
盛婉果然受不了刺激,飛快簽字。
「要不是看你一臉菜色可憐的樣子,我......」
她住口。
隨後沉著臉拿走離婚證,轉頭和程默川坐到領證窗口。
大家圍了上去,一臉喜色。
接下來就沒我的事了。
我轉身欲走,盛婉忽然叫住我:
「你別走,等我和阿川領完證,發完朋友圈,就立馬再和你複婚!」
離婚又複婚,她當這是兒戲嗎?
我敷衍地應了一聲,走出民政局。
虛擬屏幕上,倒計時還有十三個小時,夠我處理後事了。
卻沒想到,視野一片血紅:
「宿主江哲任務失敗,檢測到兩人正式離婚,倒計時歸零!」
我怎麼也沒想到,係統還有這一手。
直接扶著民政局的門框軟倒了下去。